话是听明白了,意思却没有明白。
巧玉不敢问,而且她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她知道,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费尽心机,换不来他一个怜惜的眼神。
她还知道,原来箫云如此了解凤翎睚眦必报的性格,并且还是容忍甚至欣赏的。那么,即便她能陪嫁过去,等待她的会是比死更难过的路。
巧玉真正后悔了。
她不该肖想属于别人的东西。
早知道,不如听了伯娘的劝,择一个小官家的嫡子,也能耍一辈子当家主母的威风。
这时候的觉醒似乎太晚了些。
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却比清醒更加痛苦,秦巧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屋里。
奶奶李氏没再出现,甚至没再来看她一眼。
不过她也没做李氏的指望,她知道,缩头缩脑向来是李氏的强项。
人心冷暖,在这时候体现得特别明显。
巧玉绝望的躺在床上,几天不曾进食。丫环们也趁机偷懒,只有紫烟迫于无奈的在跟前伺候,再畏畏缩缩地找机会去前厅打探消息,回来向她嘀咕几句。
巧玉以为,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她能预见的第一步,看在他爹的份上,甘氏会尽快将她送回乡下,回到那对从来不曾把她在眼里的父母身边。
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会活在乡里村人的唾沫星子里面。
来京以后,秦府曾陆续收到过几封秦知文的来信。
秦知文的天花倒是好了,却落下了后遗症,走不得远路。这让秦天河和罗氏一直计划着要来京与他们“团聚”的计划泡了汤。
好在秦家村里人人都知道秦家出了大官,上门巴结的不在少数,秦知文还和秦大业的表妹葛银珠定了亲。
葛家出资给秦家换了大宅子,请了管家丫环婆子,秦天江一家像模像样的当起了老爷夫人。
安逸的过了丙年,秦天江和罗氏打消了来京的念头,只在信中随口提了一句,托甘氏替巧玉谋个好亲事。
这个时候被送回去,后果,她不敢想。
可有些出乎巧玉意料的是。她居然在自己屋里平静地过了一天。然后是两天。三天。
还是没有动静。
巧玉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悄悄的让紫烟去凤翎院里打听几回,据说那里欢声笑语的。紫烟说大小姐恢复得很好,心情也不错。说公子的药太神奇。脸上那么重的灼伤,三天居然好得只留下浅浅的印子。
甘氏时时陪着,哥哥们日日探望,常欢与齐氏每日都来府里送药陪着说笑,连姨娘们都当请安似的每日往她屋里巴结。
屋里伺候的一拨接一拨,出门也是前呼后拥,大小姐过得依旧是那般众星捧月的日子。
又据说世子爷每日探望送来的东西,从屋里堆到了院子里,自己院里的丫环都跑去门前看热闹,回来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而她的院里。李氏闭门不出,丫环们能躲则躲,好个凄凉、凄惨。
满心苦涩的同时,巧玉又想,或许大家会体谅她苦处,把责任都归咎于瑞璇;等瑞璇出阁,大家便会淡忘这些事情;又想,或许大伯念在与她爹爹兄弟一场,饶了她这一回。
大小姐不是没事儿了么?
再过些日子,她使些心力,求伯娘怜惜,替她择个好人家便是。
这种想法让巧玉欣喜不己,也愈发的如过街老鼠般的小心翼翼。
巧玉强打精神,以伺候之名去过李氏屋里几回,都被丫环挡了回来,说老夫人说的,暂时不让她来跟前伺候,要她在屋里好好反省己过。
巧玉初有些颓败,细想之下,又觉得这是一线曙光。
反省,也就是说,并没有要送她回乡?
巧玉不想离开繁华似锦的京城,这里有太多她想,而没有得到的东西。
可转而又想,即便回乡,生活也会比以前好上太多。只要在屋里避上一阵子,同样也能许门好亲。
这样一想,巧玉便安然了,甚至有些窃喜,幸亏当初凤翎对秦知文的那样一着,是给她如今留下了退路。
想定之后,巧玉便真的开始安安静静地在屋里静养,放宽了心,最烦恼的不过如何盘弄她的发髻。
亏得那天她梳的双髻,盘于顶上对称成蝴蝶状,箫云一剑削下,只削去了蝴蝶的一边翅膀,并没有伤着另一侧的长发。
紫烟想了个法子,将另一边的长发少绺少绺的拨过与这边的断发结在一起,再扭成团盘成髻,插上珠花,出门时勉强也能遮掩。
不像瑞璇。
瑞璇那日盘得单螺髻,箫云削得又狠,一剑下去见了头皮,别说出门见人了,估计出阁时盘发都会有问题。
又过了两天,紫烟打听回来,说二小姐瑞璇总算能开口说话,腿伤也不轻,不过最可怕的是,不知怎的,脸上竟开始浮肿溃烂,请了几拨大夫来瞧也不济事。
又说三小姐在八爷府里并不太得宠,好容易来瞧一回,也都只顾着哭了。
陆氏急得新病旧病一齐发,下不来床,怕大限就在眼前。
紫烟说,府里的下人都说是太太心肠歹毒得了报应。
但是巧玉心里有数,瑞璇的病,十成十是凤翎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那日,不止她瞧见,凤翎扇了瑞璇两个耳光。不过人家正在得意,没人敢提起追究罢了。
她当然也不会傻到去提。
凤翎使得毒有多厉害,看秦知文如今就知道。
秦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