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云点头称是,心情好些,胃口也跟着好起来,很快便将甘氏带来的饭菜扫了个干净。
三人一边聊聊天。
浅云到底还有心事,说来说去便又绕回到自己的亲事上。
浅云脸上一阵愁云惨雾,说自己的父亲护国将军月初己经班师回朝,据说皇上将其召回的原因,无非就是要替自己主持亲事。
凤翎则感觉事情并不像浅云说的那么简单,若只是因为儿女亲事就召回边疆驻守的将军,皇上这个诏书似乎下得太草率。
心里这样想,凤翎嘴上却也不好多说,笑笑道,“眼见着就过年,各家都忙着。娘娘就算要赐婚,也要等到年后不是?你先甭急,还有阵子呢,说不定有寰转的余地。”
凤翎心中其实也是疑窦重重。
记忆当中,永乐皇帝的皇后应是龙威将军之嫡女,姓冯,名不详,她并不曾见过;而浅云县主则确确实实是嫁于镇南候世子,之后便远离京城,鲜少回京。
按照她上世的记忆,浅云与洛十一应当没有夫妻缘份才是。
可这一世,龙威将军倒是驻守边防,其嫡女应当也在梅皇后的十一选妻考虑范围之内,不过这时看来,梅皇后的决定可能最终要落在浅云头上。
那么镇南候呢,又在哪里?
难道浅云的命运,也在冥冥之中发生了变化?
奇怪的是,外公隋风的手扎之中,确有“永乐元年,秦天海敕封镇南候”的字样。三叔秦天海没有子嗣,如果外公留下的预言不错,这个镇南候世子就该是常欢才对。
永乐元年,所以赐封三叔的,应该是洛十一本人!
可是,任凤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一直默默无闻、无官无爵的三叔秦天海。如何就能跟永乐“敕封”扯上关系。
不过尽管如此。凤翎心里却还是一直坚信,浅云与常欢是有夫妻缘份的,只不过过程屈折了些而己。
若非如此,隋风又何苦要留下这样一句话?
“是啊,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浅云应着凤翎的话,苦笑着叹气,“说不定娘娘改了主意,说不定我就真同箫姑娘一样,生场大病也未可知。”
“瞧你说的。就是想让娘难过么?”甘氏握她的手,拧眉嗔道。“娘可盼着你们一辈子都健健康康,快快活活儿的呢!”
“我也就是顺口胡说,”浅云拉起甘氏的手,强笑道,“您甭往心里去,我的身子好着呢,哪里是说病就能病的……我是说。娘娘不是忙着呢么?过几日就是冬至,皇上祭天,娘娘忙着分不开身,还得准备出郊亲蚕,哪里顾得上我?等年后再说罢。”
“娘娘出郊亲蚕?”凤翎心头微惊,“为什么要出郊?什么时候?”
“冬至。”浅云答道,“没几天了。”
亲蚕?
时间与凤翎记忆中的不同。
每逢冬至,皇上会行亲耕以慰农之苦;皇后亲蚕以为蚕妇表率。
帝后亲耕亲蚕,先帝在时。确实出郊于西苑而行。
然而当今皇上登基以来,以“国事繁多,无谓顾及形势”为由,着礼部迁土谷坛于宫前,迁蚕坛于宫后。每逢冬至,皇上皇后便于宫内行亲耕亲蚕仪式,不再出郊。
时至今日,此制己沿习数年。
而在凤翎前世的记忆里,前世梅皇后出郊亲蚕,只有遇袭的那一次。
算日子,应该是明年初春。
浅云多少也知道亲耕亲蚕的先制,是以明白凤翎为何如此惊讶,于是尽其所能的详加解释一番。
内容与凤翎上世的记忆分毫不差。
其实“出郊”也就是皇上的一时起意,起源于苏阳弊案。
皇上男丁保田新政,百姓叫苦连天,苏阳弊案之后,皇上始知其过,心中或许有愧,便想借机亲民而己。并且下旨,“帝后亲耕亲蚕,为百姓表率,得万民仰之。”
由此滋生了皇后此行的“出郊亲蚕”以及百姓争相叩见天容之事。
然后是梅皇后遇袭。
前世的这一切,凤翎是无意中得知,然后加以利用,以命相博,才换来了梅皇后一纸赐婚诏书,成全了她与赵翦瑜。
也因为如此,虽然之后她容颜尽毁,赵翦瑜也不得不娶她为妻,表面上以礼相待,以博不离不弃之美名。
可这一世,凤翎鲜少出府,也并不曾听说乱党一事,那么皇后这时候出郊亲民,会不会换来与上世一样的结果?
凤翎心头极大的不安。
时间不对,事件原由却是惊人的相似。
浅云又道,“娘娘说这是难得一见的盛况,要带着我一会儿去。”
“娘娘可有说过,是去西郊南苑或是北苑的蚕坛?”
“北苑。”浅云很笃定的答道,“娘娘打算趁此机会亲近百姓,北苑地大,可以容纳更多而不致拥挤。”
果然。
凤翎心头一跳,蹙眉道,“虽说朝廷顾念先皇,西郊蚕坛一直不曾被拆毁。然而自皇上登基以来,蚕坛就形同虚设,难免护卫上有所疏失,尤其北苑,紧临祈运山,若是有乱党混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南苑北苑的,我都没去过,实在也听不明白。”浅云听得似懂非懂,迟疑道,“不过,娘娘应当有所安排吧?再说,如今太平盛世,哪来的乱党?”
凤翎不答。
乱党并非独居于乱世,有心之人皆可为之。
如今太子之位悬空,原本寂寂无闻的十一皇子洛潜籍由边城一役及苏阳弊案而突然雄起,无疑给朝中某些人造成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