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领着几人进屋的时候,箫蓉己经换了身草绿色交领儒裙,外套了件水仙花褙子,倚坐在床边。由丫环扶着与众人见过礼后,箫蓉望着常欢微微一笑。
苍白却不乏温暖。
很平凡的笑容,且面带病容,这张脸自然算不得倾城绝色。
常欢面上一愕,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笑容哪里见过。可细想起来,箫大姑娘的名字他是听过,见面,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疑惑的望了一眼凤翎。
凤翎脸上讳莫如深,常欢找不到答案。
常欢微蹙了眉尖,低头往自己身前的褡裢里一阵乱翻,以掩饰自己的稍稍失态。
好容易翻出个手心大小,通体翠绿,光素无纹的碗来,常欢托在手上转了一圈,入众人眼的便是一溜莹莹绿光。光由此判断,当是上好的和田玉,价值不菲。
凤翎还是第一次见过常欢的这个宝贝,也凑近了脑袋去瞧。
外表只是个成色上好的玉碗,玉碗的中间却是被一分为二,分成一圆形一弧形日月形的两边。
常欢检查无误之后,托在右手里递给凤翎,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凤丫,拿着。”左手又要往褡裢里翻,却忘了在汝阳候府,凤翎己是世子夫人的身份,不是可以由他随意支使的。
“少夫人,让奴婢来。”大丫头习冬正在凤翎的身边,这时自然地应了一声,伸手想替凤翎捧过玉碗。
谁知习冬指尖才及玉碗,常欢却猛然收回右手,就像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一般。
收碗回手不算,还又捧又搂的在嘴边吹了几下,哈口气又抬袖抹了几下,舒口气,瞪一眼习冬,再次捧碗递到凤翎面前。“拿好,摔了可要赔的!上等的和田玉,官窑出品,价值连城。”
“真是……”凤翎啼笑皆非,白他一眼,还是小心的双手捧过,趁机端在手里细看。
站在她身边的箫云只需低头,从她的头顶看过去,就将玉碗看了个明白,却看不出所以然来。拧眉。问。“什么?”
凤翎摇头。
常欢还在褡裢里翻,听了这话,抬起眼来看了箫云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翻。答了一个字,“决。”
“决?”
凤翎重复一遍,好奇的将手中的碗再看了一回,想不出为什么叫个这么奇怪的名儿。
箫云亦然。
汝阳候伸手,凤翎便将玉碗递过去。
汝阳候看看,再还给凤翎,没说什么,却是一副若有所思。
这时常欢掏出个布包,打开看了一眼。卷起来递给凤翎,接回她手里的玉碗,一手高一手低来回转过了几下,这玉碗居然一分为二,成了一圆一弯日月形两个大小相近的玉碗。
两手托着在凤翎面前摊了一回。常欢再左右旋转着合了回去,递给她,“二玉相合,珏。”
凤翎这才恍然。
原来取名用得最简单的意义,二玉相合为“珏”。
凤翎隐约记得在哪里听过,好像是传说中的阴阳碗,一阴一阳如八卦。
“我爹传下的。”常欢抬抬眼皮,解释了名字由来之后,四下环顾一周,转身将稍远处的圆桌拖近了些,口里说了声“有劳姑娘,”便噼哩叭啦快速的将桌上的水壶杯子往习冬手上塞。
扯掉桌布,抬起衣袖往桌上抹了一圈,抬袖瞧瞧,满意地点头。
常欢先接过凤翎手中的布包摊在桌上,左挑右拣一会儿,挑出两根闪着雪光的银针,瞧了瞧,再摆回去。
接过凤翎手中的“珏”,拆成两个并排于桌上。
转脸回望一眼习冬,常欢自觉无视了她怀中的东西,吩咐了一声, “姑娘,取油灯来。”
习冬气得脸色发白。
自刚才被嫌弃开始,习冬就敢怒不敢言,这时又杯子盏子的捧了满怀。小姐屋里的都是贵重玩艺儿,她哪里敢动,一动,只怕就要摔了怀里的东西。
要如何去取油灯?这家伙没长眼睛?
箫蓉轻笑,向习秋挥挥手。
习秋过去帮她接过手里的东西,摆在长条几上,习冬这才转身去捧了油灯来放于常欢面前。
常欢取了手中的针,探在火间,一边烤,轻轻旋转。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常欢手中,习冬这才瞅空在常欢身后狠狠地剜了一眼。
箫蓉失笑一阵,安慰习冬,“铁公鸡……不是对你,你甭往……心里去。”
习冬眼圈一红,退回箫蓉身边。
常欢则抬眼瞪了凤翎一眼。
凤翎苦笑。
常欢自己钱不离口的特性从前世延续到了今世,铁公鸡的名号响当当的。让人只见过一面便印像深刻,这会子反倒怨起她来了?
凤翎分神的工夫,箫云和汝阳候都发现了银针的不对劲儿。
灸烤之下,银针的尾端竟冒出缕缕青烟,证明这针是空心的!
常欢手中的银针,长约三寸,细不过发丝,能打制己是不易,居然还能制成空的,绝对是出自不一般的能工巧匠之手。
凤翎回脸也是疑问,“这又是什么?”
“管针。”
汝阳候顿时精神一振,看一眼箫云,脸上多了几分确信之色。
“珏”与“管针”这两样东西,箫云与凤翎或许不知,汝阳候却是有所耳闻的。
单是这两样东西就证明常欢是当年名满天下的怪手将军“常胜”的传人!
箫蓉也倚在习秋的身上,往这边探了探头。
前世,为了弄清楚哥哥的死亡原因,她打听了许多年。
她知道苗疆吞伦氏的噩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