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凤翎都忧心忡忡的,直到回到小院,听到甘氏的说话声,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步迎上去。
“连主子去哪儿了都不知,真正缺少管教!”
一进屋,凤翎就听到秦天河在训杏秀的这句,不觉蹙了蹙眉,往桌上瞟了一眼,芒秀还在奉茶,说明两人来得并不久。
“你们下去吧。”
凤翎挥退下人,向甘氏和秦天河问了安,便在甘氏身边坐下。
琳琅替她斟茶,茶还没捧到手,就听得秦天河又不耐烦的向她抱怨,“明知道我和你娘要来,你早来一会儿,就不能在屋里等么?”
说罢转向甘氏,“一大清早的,还非得拉我来敬什么香!你们娘俩儿的事儿,拉着我做什么?我忙得很,哪里有工夫顾这些。”
凤翎不慌不忙的接了琳琅捧上的茶,转眸冷笑,“忙?太子爷那儿,爹爹身体痊愈了?”
秦天河脸色发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先是他负气告假,之后太子明示,说他是国之栋梁,勿必好生休养,一口就准他半年假;然后说替他分忧,在尚书之侧增设两名仆射,快刀斩乱麻的调整了整个户部人事,拔除了他所有的亲信,连贺广那个小小的权户部侍郎都被贬成了个承务郎的散职。
为了这事儿,贺广没少来尚书府闹。
整个户部,谁不知道贺广是他的女婿?洛十一的这招,明显就是要拿他开刀啊!
秦天河还没开声,凤翎抿了口茶,又问,“还是,府里的哪个姨娘今儿又做了新曲,等着爹爹赏鉴?”
“啪!”
秦天河终于发作。将茶盏掷向桌边,瞪一眼凤翎,便转而横眉竖目的向甘氏。
凤翎还在尚书府的时候。就一向不受他管束,如今成了世子夫人。就更不在他管辖之内。这一点,秦天河心里明白得很。
可指桑骂槐并不难。
秦天河带着冷笑,“你真养的好儿女!”
甘氏脸色微变,动动唇,没有接话。
儿女面前,甘氏还是想给秦天河留几分面子,不与他争执。可秦天河并不领情。
“你养的儿女真好,一个二个的,都不知道孝字怎么写!我就不该来!想当初,我也不知是哪里犯得浑。才会想着把你们都接来京城。”
甘氏转眸看了他一眼,轻叹口气,还是打算劝上几句,“阿凤这不是来了么,并没有等多久。好好儿的生什么气?关孩子们什么事儿?你不是一直身子不安么。我不过是想来……”
“爹爹就算悔不当初,那也晚了。”凤翎拉住甘氏,回道,“娘,爹爹面前。您也甭谦虚,我和哥哥们可不好着呢嘛!昨儿我还听世子说呢,朝廷给三哥放了官,下月赴任,真好着呢。”
“放官?真的?这么快?我怎的一点儿不知?”甘氏喜出望外,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又念了声“阿弥陀佛”,也就忘了秦天河的话,拉住凤翎追问,“世子爷可说放的什么官?下月?哎呀,好在还是月头上,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准备。”
“世子说,皇上当廷朱批的折子,下旨还得等几日,”凤翎似笑非笑的瞟一眼秦天河,“爹爹不是病了么,娘自然就不知了。甭准备什么,世子爷说,难得大理寺正巧有缺。大理司职虽只从六品,但前程是好的。我想呢,别的不说,三哥好在是京官,也省得娘挂心,娘也用不着准备什么。”
“大理司职,真好,真好!替娘好好儿谢谢世子爷,”甘氏拍凤翎的手,只顾着喜极欲泣了,完全没有理会凤翎话中对秦天河的讽意。
秦天河收掌搓手,“哼”一声,“妇人之见!自家女婿,谢什么?大理司职,我还真不看在眼里!依他的本事,要真肯帮忙,哪里只是这样!”
“哦?我不懂这个,”凤翎装作不解,“我回去问问世子爷。不过我听说,光是能放京官这一项儿,便是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挤不进的。我也见识短,不过就想着这样多好,好歹哥哥们都在京里,互相有照应,我在汝阳,见面也容易。这样,三哥不用和三嫂暂别,更不至于一去十几年杳无音讯,让人牵肠挂肚的。多好,是吧,娘?”
“是这理儿,是这理儿!真好,真好。”
凤翎的话里夹枪带棒,甘氏握着凤翎的手,一个劲儿说好,弄得秦天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无语反驳,无从发作。
他说的是他自己,哪里是秦守文?
秦天河烦燥的甩手站起,“你们坐吧,我外面瞧瞧去,闷得很。”
甘氏应了一声,不再理她,拉着凤翎道,“娘觉着挺好,真挺好,你回去只管说谢,甭多问,省得世子多心。
“世子爷不是多心的人,您放心。”凤翎笑着安慰,“咱不说这个,娘,隔壁歇着刘太傅的独女呢,我才听小师父说了,也正好瞧了一眼,没说上话,娘,您说,咱们该不该过去打个招呼?”
“哪个刘太傅?”甘氏蹙了眉,问。
“太子太傅啊,刘朝期刘大人。”
“刘大人?”甘氏边想边说,话语不甚肯定,“哦,我听过,他的独女……好似是许的……二十三年的状元郎?她也来敬香?”
“不是敬香,”凤翎摇头接过话,瞟一眼己走到门边,身影微滞的秦天河,转眸时笑容更浓,“娘记得不差,刘小姐嫁的是二十三年的状元郎,新晋翰林院承旨毕大人。”
“娘不知道,毕大人才上任便急病早逝。毕大人一人在京,根基全无,太傅心疼女儿,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