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萱憋得小脸通红,“哼”一声,提高声音尖着嗓子道,“娘还说呢,当初谁知她使的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迷惑了汝阳候父子。要是当初娘听我的,求外公也在皇上面前替我求个旨意,求皇上赐婚给我,如今能她有到咱们府中耀武扬威?说不定早跟她那个外放的爹爹一起去了哪个旮旯里呢!”
“娘说夏家,夏家有什么好?那个夏老头儿还不是什么都听祖父的?尤其那个夏三儿,长得丑不说,还蔫不拉叽,跟个软柿子似的。娘,不如您去求求祖父……”
“住嘴!”赵氏变脸,厉声低喝,“这话你也敢乱说!给你祖父知道,看不再罚你,之前抄经还没抄到手软么?”
陆怡萱忙收了声,下意识的四下瞧了一眼,吐吐舌,识趣的住了嘴,上前挽住赵氏的胳膊,讨好的笑,“不说了,娘,咱们这就去?我倒想看看……”
“急什么?”赵氏打断她的话,瘪着嘴角睨了陆怡萱一眼,尾音上扬,语含讥诮,“她又不是要急着见咱们的!”
陆怡萱的表情有些不知所以。
赵氏无奈的摇摇头,转脸唤过一旁的司棋,道,“你去候爷的书房,世子书房,园中各处瞧瞧,看候爷和世子回来没有,瞧仔细了再来回我。”
司棋应下,才要转身,又道,“天儿凉,夫人站了许久,不如奴婢回屋先取件披肩来,再去瞧?等就等了,不急一时半会儿?”
“也好,”赵氏点头,双臂环抱在身前轻搓了搓,“起风了,是有些凉。”
“奴婢这就去!“司棋掩嘴轻笑着离开。
赵氏转过脸,见陆怡萱仍是一脸莫名的表情,不由得再次摇头。重重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是怎么生的你,这脑子啊……将出阁的人,一根筋怎么行?想想你小姑……这如今的下场!”
赵氏的脸不觉有些黯然。
她并非与陆氏情深。只是联想起陆怡萱的性情确与陆氏有几分相似,担心罢了。
偏她又只生了这一个女儿,跟在身边,不疼她又疼谁?
“还不是那对乡下婆子害的!”陆怡萱并不知赵氏的心思,不满地哼了一声,“小姑是心软,才落得如今。要我说,当初就不能听祖母的劝,什么大局为重,颜面要紧。换作是我,我直接一棍子打死她,再扔大门外去!”
赵氏不能向她解释其中,只得心内叹气,十分心烦。锁紧眉头,不再说话。
陆怡萱也懒得多想赵氏话中的意思,她倒是急着想知道秦凤翎来府里的意图,可赵氏偏偏不急,边走边赏景地踱了一路,看母亲脸色不大好,陆怡萱也就不敢多问。
直到近朔春园的时候。才见着司棋捧着件墨绿色的披肩,慢慢悠悠地往这边走。
司棋见着她们了,才加快几步迎过来,行过礼,捧起将手中的披肩要披在赵氏肩上,赵氏伸指拨开。摇头,“不用,走了一路,热了。”
司棋也就收回手,道。“那奴婢将披肩送回去,再去瞧候爷与世子回来没有。”
赵氏不置可否,司棋也就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
陆怡萱心里嘟嚷,赵氏的丫环也不止司棋一个,用不着凡事都差着司棋,司棋也不知怎么了,这样的小事,交给身边的小丫头就好,何必亲历亲为?
她有心想开口催,只怕开口又得一顿唠叨,只好勉强把话又咽了回去。
司棋回屋伺候赵氏换了衣裳挽了饭,吩咐小丫环沏了赵氏最喜欢的茉莉冰片茶过来,亲手替赵氏斟了,这才说要去瞧候爷和世子回来没有,行过礼,又慢吞吞的出去。
陆怡萱心头像有几只爪子在挠,喝着茶都是苦的。
赵氏却不理她,悠闲地饮完半杯茶,让丫环捧了账簿出来看。
看完账簿,赵氏闲了一会儿,就遇上宋管事带了为安乐候贺寿要换的府中的新换毡帘的颜色样布来,赵氏又东挑西拣的找了半天,陆怡萱叫她也不理。
好容易等到司棋回来,陆怡萱忙问,“怎么样,不在吧?”
司棋点头,向赵氏行礼回话,“夫人,候爷一早去上朝,还未回府,世子爷也不在府中。”
赵氏充耳未闻,在管事拿来的布样子里翻了一会儿,才指着其中一块翠色暗花软锦布样子,道,“就这个色儿吧,冬日瞧着暖和,也不暗沉。”
管事应下,回了许多话,才收了布料子出去。
赵氏转身洗了手,接过司棋递过的帕子,擦干,侧脸向陆怡萱轻描淡写地道,“走吧,咱们瞧瞧去。”
原本在桌前无聊的撑下巴坐着的陆怡萱跳起来,几步就奔到赵氏跟前,还不及说话,赵氏己经冲她微瞪了双前,竖起食指在她面前晃,“记着自己候府嫡小姐的身份,别大大咧咧的!”
陆怡萱双手将赵氏的手指握着拨下来,笑着将她往外拉,“知道啦!娘,您放心,我就是想去瞧瞧,那死丫头又要搞什么鬼,我心里的这口闷气,您总得让我咽下去!”
赵氏笑着牵她的手,加重了语气,道,“走吧,瞧瞧去!”
凤翎在偏厅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茶换过两壶。
赵氏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凤翎正左手端杯,右手执盖,悠闲平静的一下一下拂开茶叶,再轻吹茶上的浮沫,动作优雅大方,不急不燥,就仿佛刚刚到来的一般。
身后两个身材颀长的丫环,也是笔直的站着,目不斜视,嘴角微笑,没有一丝不耐。
赵氏不觉转脸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女儿。
陆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