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甘氏喝了他一声,扯住他,“说什么浑话,快给二婶陪礼。”
“我不!”乐文憋红了脸,一手指着罗氏,“娘,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凤丫好好儿的呢,凤丫就该醒了!谁死了?她才死了!娘,”
乐文终于哭了出声,“娘,您莫听她的,真要谁死,坏心肠的人该先死!我不让埋凤丫,谁说也不让!谁敢埋我家凤丫,我跟谁拼命!”
“住嘴,二子!”甘氏将其喝住,狠狠的拉着乐文往身边拽,泣不成声,“是我该死,我该死!我害了凤丫,还没能教好你!这样和二婶说话,你要天打雷劈么?要打,娘该先打!”
甘氏一边哭,一边就将往自己身上打,“娘该打,该打!”
好,很好!看样子,今生前世,咱们得沿着同样的轨迹行走。
二婶啊,二婶,前世你联合那个女人欺侮我娘,欺侮我,今世,有我在,有二哥在,你休想再得逞分毫!我要将你的虎皮狼衣一层层剥开,看看里边可有连着人心的红肉!
凤翎在薄被里将双手紧握成拳,强抑住想要一跃而起的冲动,冷笑,再等等看,二婶三婶,二叔三叔,爷爷奶奶,还有没有要出场唱戏的人。
“娘!您别!”乐文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显文和守文也跟着扑过来拉住甘氏,守文他一向是个没什么主意的,这时又急又慌,也帮不上忙,只得跟着哭,哭了咳,咳完又哭,原本苍白的小脸憋得通红。
凤翎直在心里摇头,娘啊,自己糊涂旁人欺,前世不懂的道理,这生您能不能想通啊?若不是您太过柔弱,又怎么会被那女人牢牢的捏在掌心?
甘氏这边女人孩子哭成一团,罗氏那边翘着腿儿斜着眼睛看热闹,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样子,只差没有吃点心哼小曲儿了。
甘氏又急又愧,真是发了狠的往自己身上抽,虽然有显文,守文帮着拉,但甘氏发了狠,还真有几下抽在自己脸上,立时起了几条红印子。
乐文急红了眼,他虽排行老二,却是三兄弟中力气最大的。一咬牙,双手拉着扫帚,猛力从甘氏手中将扫帚抽了,重重的甩在地上,气急败坏的跺脚,瞪着罗氏,“我,我外面守着,谁敢动一下凤丫,我,我跟他拼命!”
说罢,乐文恨恨的瞪了一眼罗氏,摔门出去。
小阎王出去了,罗氏顿觉松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愈发猖狂。作势咳了一声,整整自己的前襟,阴阳怪气的道,“嫂子,你也甭怪娘狠心,横竖是个没福的丫头片子,人家十岁的姑娘能顶大事儿了,她倒好,”
罗氏又往炕上的凤翎瞥了一眼,吓得一个愣神,忘了再说后面的话。看错了罢?那丫头怎么像死死的瞪了自己一眼?
十岁,凤翎在心里在飞速盘算:二婶的说法,自己重生回十岁,那么,大哥十四,二哥十二,三哥十一。
十二,凤翎的心揪成一团,哥哥的眼睛出事那年,就是第二年的春天。时间不多了。
罗氏再看时,凤翎依旧毫无生气的躺着,
自己吓自己,都这样了,还能诈尸不成?小丫头,找死还想吓人!
罗氏定了定神,再向甘氏时又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气势:“娘说了,你舍得也好,不舍得也罢,咱秦家也不是只有凤丫一个孩子,大夫不准请了,白费银子,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再说了,咱也不能为你一个凤丫,耽误其他的孩子,明日,最迟不过后日,说什么也得将凤丫送出去。命薄的,咱也没银子备什么棺木,你自己想法子吧。”
凤翎听得几欲咬碎银牙。奶奶身子不好,没什么精力管家,还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凡事都听二婶的。娘虽是长嫂却性子柔弱,屋里又没个男人撑腰,秦家的银钱都是二婶管着。
秦家只有几亩薄田,是真穷,但若真能有几个铜钱,怕也早落在了二婶手中。
想法子,想什么法子?莫不是要一张破席将自己裹了扔出去?好狠的心!
甘氏拽着罗氏的衣袖,不让她出门,却说不出话,只是哭。
显文看看娘,又看看罗氏,向前跨了一步,挺挺胸脯,涨红了脸犹豫着道,“二婶,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莫说凤丫还没咽气呢,这怎么能就埋了?就算,就算要埋,咱们平日里挣着一枚铜板儿都交给二婶,这会子,又叫咱们想什么办法?用草席裹出去不成?”
就是这理儿!
凤翎原本心里还在怪着显文软弱,半大不小的男人了,遇事只会哭。听了这话才在心里暗暗点头,这才有些长兄的样儿!
“呵,哟,”罗氏冷笑着转身瞪着显文看了半晌,忽然一抬手,“叭”的一声,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显文脸上。
她平日是有些畏着乐文总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儿,也不把她长辈瞧。可对于老实的显文,这一巴掌,她没有半点儿迟疑。
“我替你娘教训你,要你知道,要怎么样跟长辈儿说话!”
罗氏骂完,似乎是打疼了自己的手似的,伸手在衣裳上搓了搓,又向甘氏时显得愈发的凶狠,“嫂子,这可是娘的原话。你要是还有点儿孝心,要是还怕乡亲们指着戳你的脊梁骨,你就麻利儿的,早些将凤丫的事儿了了。"
"否则,你知道,娘本来就身子不好,她老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担着吧!哼,跟你们一屋子女人孩子的,拎不清,我这就去回娘。”
罗氏说完,甩手欲走。
甘氏顾不得心疼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