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清冷而潮湿。
大街上行人寥寥。偶有一两个行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的,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铺着青砖的路面,湿哒哒的,却格外干净透亮。
天空阴郁而沉静,仿佛一个人因生气而铁青着脸,却又不说话,只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天下苍生。
所有的树木都在雨中静默,它们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静静地听雨敲打树叶的声音:滴答……滴答……
青玄起身去外面解手,出去的时候,一股凉风趁机从门缝里钻进来,那凉风还想恣意冲进卧室,却被放在门边的屏风给挡了回来。凉风只能作罢。它在屏风和门之间低喘着,心有不甘。
青玄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一开门,又一股凉风钻了进来。它的企图与它的同伴类似——也想长驱直入直抵卧室,不过最后也失败了。最后,它们只能眼睁睁被室内的空气同化——成为温暖透明的气体。
“这雨真是应了节气,每到清明,必是下那么两滴。然后,一下雨,就让我想起那‘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句子。哎,清明总是让人心里沉甸甸的。”冰玉躺在床上,对青玄说。
“你醒了?”
他掀开被,看见她穿着红色的小衣躺在那里,一阵温暖袭上心头。他匆忙钻了进去,那速度好比后面有只老虎在追他。他刻意贴着她躺着,他要让她温暖的身体把他几乎凉掉的体温暖和过来。
“嗯,你出去的时候我就醒了。这天不好,也懒得起来。”她腻着他的肩膀,撒娇地说。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躺着,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起来。”他宠溺地看着她,心想着一会儿起来后要做点什么?
雨滴滴答答,过了辰时竟停了。
太阳重新钻出云层,将光芒照向大地。天上乌云溃散,蓝天如一块巨大的光芒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冰玉起身生火做饭。经过昨日的寒食节,他们忽然觉得能吃到用火烧过的热乎乎的饭菜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为了留住这幸福,他们一改往日快速吃饭的习惯,而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咀嚼。
这顿饭,他们足足吃了半个时辰!
吃过饭,他们决定上街逛逛。
天晴了,街上也热闹起来。那摆摊的一个个支起了床子,把一件件商品从大布口袋里掏出来,再分门别类摆在摊床上。货郎挑着扁担,手里拿着拨浪鼓,啵啷啵啷地敲着走街串巷。
一个摊床前摆了好多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纸鸢,引得年轻女孩子都围过来问价。“这个蓝蜻蜓的多少钱啊?”“那个粉蝴蝶的呢?……”
“我们也过去看看。”冰玉拉着青玄的手挤到人群前面。
摊主忙着收钱,脸上挂着笑,今天是他摆摊以来生意最好的一天,他打算晚上收摊的时候买壶女儿红犒劳自己一下。两个年轻女孩拿着漂亮的蜻蜓纸鸢走远了,一边走一边议论着待会要去哪放。
“我们买这只五彩凤蝶的咋样?看它那两只长尾巴多好看。”冰玉对那只大蝴蝶纸鸢爱不释手。
“我看这只大蜈蚣更好看,这骨节,这身段,只要在天上那么一亮相,不知道有多霸道,多无敌呢。”青玄指着一只硕大的蜈蚣纸鸢说道。
“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买两只纸鸢吧。”冰玉抿着嘴,回头看青玄。“我看你们两只都买了吧,今天放这只,明天放那只,这样两个人都不会有遗憾。”摊主游说道。
“还是买你那只吧,我就说说,这东西买那么多干嘛,又不收藏。”青玄看出摊主的狡猾,马上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拎着凤蝶纸鸢走走停停,不经意间走到了陈记煎饼店前,从煎饼店窗子里飘出来的煎饼香味一下子就俘获了冰玉的心,打小自己就喜欢吃这东西,没想到长到二十多岁了,见到这东西还是挪不动步。
“老板,这东西怎么卖?”冰玉对着柜台后的店老板问。一个长相粗蠢的女人正在屋角满头大汗地摊煎饼。
“五两银子一张,买十张赠一张。”店老板利落地回到。
“嗯,有点贵了,能不能再便宜点?”青玄在一旁问。
“我这东西物超所值,您二位打听打听,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我陈记的煎饼。想当初,御膳房都从我这里进货,那皇后娘娘可是最喜欢吃我家的小米面煎饼哩。瞧,这御匾,就是先帝在位时亲赐的。”店老板说着,指着头上一个长约八尺宽约两尺的匾额,只见上面写着“货真价实”四个大字,下边一行小字,“李渊亲书”。短短八个字,皆为隶书,看那字中透着的灵气,果有帝王之气势。
“老板,您祖籍是……?”冰玉知道,除了东北人,山东人也擅长摊煎饼。那年去山东出差,她发现山东满大街都卖煎饼,所以怀疑这家伙是山东那边过来的,如果不是,那铁定就是东北人了。
“哦,我祖籍在郓州,十年前因避战乱带着一家老小来到这里,怎么,你也是郓州人?”陈老板好奇地问。
“是啊,我祖籍郓州辽阳,因为赶考才来京城的。正好过几天要回家省亲,想带些煎饼在路上吃。”
青玄看冰玉说得有些离谱,心中暗想,自己的宝贝平时不这么油嘴滑舌啊,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因为几张煎饼就全无节操了吧。
“啊,这么说您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龙冰玉?失敬失敬。”陈老板忙从柜台后出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