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到现实中的季赢却犯愁了。自己从老家出来带的那点钱已经所剩无几,日子再这么过下去,他得喝西北风了,也不能总靠朋友接济过日子吧。
虽然他现在是老哥一个人,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在大城市里生活,哪地方不需要花钱得花钱,喝水点灯要花钱,坐车要花钱,打电话也要花钱。
可这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看病!这要是病了,比如说感个冒发个烧啥的,最起码得买盒感冒药吧,那就得花个十几块钱。如果吃了两天不好,还得吊两瓶盐水,这又得花去四五十块。所以得个小感冒少说也要花个百八十块才能好。
可这要是得了诸如肝腹水肝硬化什么的,花个百八十块可解决不了问题。住一次院,不扔个五七六千的能从医院里出来吗?
再往大了说,若得个尿毒症或是癌症什么的,那钱就更不叫钱了。光透析化疗一年都得花个几万,要是换肾,没个几十万下不来,换完还得长年累月吃抗免疫力的药,又得花钱!总之,就是一个填不满的坑。
哎,在这里,好像除了空气不要钱,其他什么都得花钱。哪像在农村,没钱买菜靠自己地里种的那点菜也能对付过日子。如果想去哪,靠自己的脚就可以了,那么大点个小村子,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也用不上半个小时,实在不行,买个自行车也能充当脚力。
哪像在省城,去个火车站都得坐公交车。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这大城市里,一天没钱都活不下去,这就是现实。都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钱啊,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想我七尺男儿,也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活着可真累。你说说人为什么要活着呢?世界这么大,多他一个人不多,少他一个人不少,那他对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季赢很迷茫,可是,他没有死的勇气,如果有,他也至于现在还在省城的大街上溜达呢。
“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工作。”季赢这样想着。
他从沈阳最繁华的街道——三好街开始,一家商铺一家商铺地看。看人家墙上或玻璃上有没有贴着招工启事,如果有,他就进去问问。
有一次,一个火锅店招厨师,他进去说想试试。人家问他,你是精通水案,还是白案?他听了一头雾水的问:啥是水案?啥是白案?等他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听背后的服务员偷偷议论:连水案白案都不知道,还应聘厨师呢!
季赢并不理会这些议论,他的确没进过厨师学校,也没经受过专业训练,不怪人家议论。他只想快点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好让自己的生活尽快好起来。
可是,那么多家店铺,居然没有一家肯请他做事的。这个时候的季赢还不懂得去劳务市场找工作,他只是简单地认为,这样在大街上挨家挨户地找,总能找到工作的。可是他跑了整整一天,腿都遛细了,也没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傍晚,华灯初上,整座城市陷入一片氤氲之中。白天的繁华与喧嚣渐渐退去,夜晚的光怪陆离开始苏醒。
那些下了班急于回家或是赶着去赴约会的红男绿女,还有那些在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名牌汽车,好像都不能引起季赢的兴趣,他只是专注地望着远处那一幢幢高楼里亮着的昏黄的灯光。他想,哪一盏灯光才是属于我季赢的呢?哪一间屋子才是我季赢的栖身之所?现在我一无所有,那么,将来……将来我会拥有一切吗?
一阵咕噜噜的响声,把季赢从幻想拉入现实。他摸了摸肚子,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饭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钱,那几张能数得过来的零钱在裤兜里晃荡着。
“还够吃一顿晚饭”,他心里说。末了,他又发狠地说:“妈的,等将来老子有了钱,一次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一次买两辆宝马,然后我在前面骑自行车,让宝马在后面跟着。”季赢这样想着,心里顿时开心不少。
他走到一个小食摊前,招呼老板娘要了碗兰州抻面,不知道是自己饿了,还是走得累了,这碗面他吃的格外香。吃面的时候,他想起了陈佩斯和朱时茂当年演的那个小品,嘿嘿,咱何不也放点胡椒面,一定很好吃吧。“老板,那个,再来点胡椒面。”他喊道。
“唉……”小食摊老板响亮的回应了一声,一会儿便拿过来一小瓶白胡椒。她是一个胖女人,四十岁上下,长的有点像李菁。
他学着陈佩斯的样子在自己的面里撒了好多胡椒面,然后用筷子搅拌均匀,再夹起一小束吹了吹,然后放进嘴里。哇,这味道,绝了!
一大碗兰州抻面,就那么三下五除二吃到肚子里。结账的时候,他把一张大团结递给胖女人,顺便说了声:“你们家的面真好吃。”说完这句话,他觉得自己特傻。
胖女人从腰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钱递给季赢,然后裂开嘴,露出一排四环素牙:“呵呵,喜欢吃下次再来。”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季赢一头躺在床上。这一天,他太累了,他得歇会。闭上眼睛,他又想起游戏里的那个世界。
如果,如果现实里的钱也像游戏中那么好赚就好了。游戏里他随便弄点装备什么的就能卖个百八十万,可是现实世界的钱却他妈的那么难赚。好工作干不了,不好的工作,他又不爱干。
就像挨个饭店收泔水的工作,还有去工地推砖头这样的工作,他都做不来,一来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