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前面惨呼声不绝,在那无敌的杀人武器——十石蹶张面前,什么五花拳,什么八阵法,通通都是废料,通通抵不过那一杆杆飞来的长矛也似的巨箭。
片刻之间,刚刚还耀武扬威,拼死决斗,吸引了双方几乎所有人注意力的名角高手,纷纷中标,栽倒于地。
这一瞬间,战阵中人喊马嘶,兵器碰撞声、金鼓敲击声全都同时响起,混杂着杀死敌人的得意狂笑和被杀前的痛苦哀鸣,一片嘈杂混乱。
这一瞬间,我脑子也一片嘈杂混乱。
池早,你死了么?刘纲,刘目,你们都死了么?
我大叫一声,冲开周围卫士的拼命拦阻,疯一般催马直冲过去。
徐庶也红了眼,虽然他料想了许多种结果,但敌人如此卑鄙,却还是远远超出他的想像。他忍住自责的心情,大声喝道:“众位兄弟,冲过隘口,便有活路,杀啊!”挥剑跟着我就杀了出去。
公孙箭对淳于铸道:“淳于兄弟,你记住要护着飞帅,保护他杀出去。”
淳于铸道:“公孙大哥,你呢?”
公孙箭咬牙道:“我去找那黑甲将军,报池兄一箭之仇。”
淳于铸看看他,不忍相劝,慨然道:“好,公$一$本$读$蟾纾你也小心。?
二人刀枪伸出,互击一下,各自纵骑冲了过去。
我冲出没多远,眼前已出现无数骑士。
敌军的前锋,终于也换成了骑兵。
这才是黑山军的精锐。
身侧有人追来,淳于铸的骑术真好,耳旁刚听到他的声音,他战马已越过我的马头,当先冲入敌人之中。徐庶率领全军随后也杀了过来。
好,那么,演出开始吧。
我握紧冰凉酷硬的金银戟,忽然冷静下来。
在施展早已惯熟,但却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混沌戟法,开始从未有过的杀人生涯之前。
我终于冷静下来。
要想不被人杀死,为朋友报仇,活着逃出去,我必须冷静下来。
忽然想起池早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让我给你报那一拳之仇罢。”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依旧嘻笑着的,但眼里闪动着一些奇特的火花。
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朋友受到侮辱而感到愤怒的火花。
池早,轮到我了。
一生之中,第一次明确地知道,我现在要杀人了,我就要杀人了!
虽然我心静如水,但身体却还是不受支配。
我两臂的肌肉、掌心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连我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轻微抽动着。
几名衣着盔甲与其他黄巾明显不同的敌将一边大呼着我的名字,一边冲了过来。
他们在大叫着:“活捉阿飞,活捉阿飞!”
我冷冷一笑,盯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沉着地计算着他们前进的速度,评测着他们挥动兵器的力量,待双方已近,忽然一戟刺去,挑落一名跑在最前面的迅捷敌将。他翻身落马的时候,胸前的鲜血标喷了出来,有几滴飞溅到我的马脖子上。接着我真力鼓动,气透戟杆,长戟横扫,在左侧另一名敌将铁矛刺上我之前,一戟钻重重打在他的肩上。咯吱一声闷响,那将肩头立刻塌了下去。他厉叫一声,掉落马下,忍痛爬起来,软搭搭吊着胳膊跑了几步,立刻被后面冲上来的马匹撞倒,无数马蹄胡践乱踏,眼见是活不了了。
剩下两骑敌将,没等近我的身前,已经被进入混战状态的两军隔挡住,寻着个敌人,便对战起来。其中一将碰着淳于铸,顺手一刀砍去,被淳于铸机敏闪过大半,只在后背上擦了一道口子,割破了最外面的重甲。淳于铸骂一句:“杀你奶奶的!”反手一枪,龙头枪的虎尾从怀里反探出来,一枪刺穿他的咽喉。马头别转过来,他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清秀的脸上立刻全是血迹。
鼓声隆隆地响着,巨烈地震荡在这疯狂的战场上空。啾啾的冷箭四下乱窜着,搜寻着轻忽的对象,随时准备着给予他致命的一击。这里是死亡的地狱,稍微一失神,就会莫名其妙地死掉。
深秋的河南已经很冷了,下午的北风吹了过来,竟也带着种刺骨的味道。
风中有一股血的腥味,地上枯黄的草被大量的血液浸润,渐渐变成暗红色。
我的脸上也开始溅上了血,粘糊糊的,慢慢流淌着,浸染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我的双眼已经红了,但我的心,却越来越冷。
这支黄巾战斗力很强劲,人数又众,身旁的部下越来越少,敌人却似乎越杀越多,杀掉一批,又冲出来一批,周围都是敌人的旗帜,敌人的刀枪。冲击了这么久,也不过前进了里许之路,离那隘口还有两里之遥。
这么杀下去,何时是尽头?
忽听后面一声低哼,我心中一凛,是徐庶的声音。急侧头看去,却见他右肩上中了一箭,手上一松,长剑掉落下去,噗地插入地上的一具黄巾军的无头尸身中。他的流彩剑极其锋利,一剑直透身体而过,半个剑身都没入土中,暗红的血液立刻顺着剑创冒了出来,顷刻就染黑了他身下的土地。
我急忙反手拔出背上的百辟刀,刀柄冲前,飞掷给他。杀了这许多人之后,手已经有些软了,好在功夫还在,掷出的距离力道都是正好。
徐庶左手接过刀,格开对面刺来的一矛,一刀将他砍翻,顺手又一刀,砍断右肩上那支箭,任那箭头带着一小截剩余的箭杆继续留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