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红笑着打趣道:“你真是个不孝之子,只知道疼爱老婆,就不知道关心老娘。”
“瞧你说的,也不怕难为情,一口一个老婆。”
“这里没人听见,说说又有何方?”柔红调皮地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娶我做你的老婆?”
“你呀,脸皮真是厚。”黎敏走上前去,拿下柔红手中的干柴,“我来,看你热的,快去洗洗脸吧。”
“不!”柔红重新夺过干柴,朝黎敏扮了个鬼脸,然后把柴塞进灶膛。
火更旺了。
火舌像一个个精灵似的在灶膛里雀跃着,映红了柔红那姣好的脸儿。
“你先去河里洗个澡,再回来吃饭。”柔红回过头来,温柔地吩咐黎敏。
“哎!”黎敏高兴地答应了一声。
饭熟了,柔红从灶里退出还没燃尽的木柴插入灰缸。
黎敏从河里洗过澡,走进屋来把毛巾挂在铁丝上,刚要转身,忽然被柔红从后面蒙住了眼睛。
“听口令——向后转!”柔红淘气地命令道。
黎敏顺从地一转,并趁机甩开了她的手。
柔红咯咯地笑着说:“你瞧,桌上是什么?”
桌上放着五六个罐头和几瓶装满菜肴的大口玻璃瓶,旁边还有一瓶红葡萄酒。
“你带这许多东西干吗?”
“不吃白不吃!”柔红轻捷地走到桌前,“这些都是妈给我准备的,说让我带到学校去吃。”
尽管家和学校都在城里,但柔红平时很少回去。
“今年你还去复习?”
柔红点了点头,说:“对,明年我还想再考一次,我也已替你交了学费,明天我们一道去学校。”
“不,我不去。”
“为什么?你真的已万念俱灰了?真的已甘心做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了?”
“我要帮助母亲干活。”黎敏轻声地嗫嚅道。
“至于干活,我和你礼拜天可以回来。”
“能有机会继续复习那确实是很好的,可是太可怕了。我们已落榜一次,如果明年再落榜,那该怎么办?”黎敏的心眼开始松动。
“别想那么多,黎敏,我相信明年我们一定能考上,真的,我有预感。”柔红双眼闪闪发亮,满怀信心地说。
“那我就听你的。”黎敏不禁也受了感染,“明天就去学校。”
“你当然得听我的,不然的话,我可不依。别忘了,你是我的老公。”话还没说完,柔红就得意地咯咯地笑了起末。
“疯疯癫癫,没有半点大小姐的样子。”黎敏忍不住点了一下柔红的额头。
那天的情景犹在眼前,柔红愈加伤心。
没想到一语成箴,预感成真了,她果然考上了,但意想不到的是黎敏的担忧也被证实了,今年他又一次名落孙山。
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柔红真不敢去面见黎敏,把这一不幸的消息告诉他。
“柔红。”萧丽飞快地从小路上走来,一手拿手绢擦着脸上的汗珠,一手握拳轻轻捶打柔红,“刚才碰到戎建华说你来了,你明明早进村了,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吧,黎敏病了。”
“什么,他病了?”隐约可见,柔红的眼里冒出了泪花。
“是的,不过没事,主要是劳累过度引起的。”
黎敏病了躺在床上,家里凄清无人,多亏萧丽在劳动间隙中,顾不上休息跑过来照料他。
萧丽也像鲁成君一样去年没考上大学,柔红他们又去学校插班学习,而她和鲁成君却回了家乡。萧丽家在这一带,生活是富裕的,父亲是方圆几里闻名的铁匠,在大街上开店铺。
她回乡后,村里让她进卫生院培训,回来后当了乡村医生和村团支部书记。她知道黎敏生活窘迫无钱上医院,于是背着黎敏买来了许多营养品,还配了几瓶葡萄糖,柔红到时,黎敏刚好躺在床上挂着吊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