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说:“黎敏哥,下午我还得赶回去上课,不能送你上车了。你到部队后,希望能经常给我来信。”
“好的。”黎敏点了点头。
婉君充满深情地望了黎敏一眼,说:“那就再见了,黎敏哥。”
婉君向门外走去,到门口时又回转身来,朝黎敏依依不舍地招了招手,许久才跑了出去。
黎敏若有所思地捧着日记本看了看,一不小心,一张彩照从里面掉了下来。黎敏弯腰捡起,原来是婉君的照片。
婉君身着红色连衣裙,半躺在茵茵草地上,天真烂漫地笑着。背面写留念妹:婉君
戎建华从外边进来,见黎敏捧着婉君的照片痴痴地看着,不禁问道:“黎敏,婉君来过了?”
“嗯,来过了,刚走,说还要回去上课。给你,这是她送给你的。”黎敏将其中的一本日记本递给戎建华,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建华,听婉君说,张岚没来送你?”
“是的。”戎建华忧伤地说,“我已伤了她的心,也许她不会再原谅我了。”
“不会的,到部队后写信给她解释解释,也许她会原谅你的。”黎敏怜悯地拍了拍戎建华的肩头,安慰道。
新兵开始集合出发。
站台上,彩旗飘扬,一队队新兵在锣鼓声中有秩序地踏上汽车。
“黎敏,记住,在部队一定要听首长的话,同时好好复习功课,争取考上军校。还有,你们如果在上海逗留,有时间的话,向领导请个假,去学校看看柔红,她已好久没来信了,不知她一切是否可好?”钱彩英不知道女儿已向黎敏提出分手,在队伍一边拉着黎敏的手,深情地叮咛道。
钱彩英的这些话,禁不住又使黎敏勾起了对柔红的回忆。他在心里想,如果不是就要去部队,也许他会去一趟上海,亲自到柔红就读的大学,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次去部队的途中,果真能在上海停留,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向指导员请假,去看一趟柔红。指导员爽朗热情,看上去很宽厚善良,他相信他会给他方便的。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说柔红见异思迁,实属无稽之谈。毕竟她去大学还不到半年,人还没认识几个,她不会那么轻率。说她已是大学生嫌弃他,也不可能。这几年她对他的感情可以证明,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况且他的人生之路并不是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见出头之日。虽然他就要去当兵,但只要愿意,他在部队照样可以参加高考,柔红没有理由可以因此而抛弃他。
总之,这次柔红提出分手,真的很突然,很意外,让人想不明白。他曾从头到尾梳理过自己和柔红之间的关系,也曾设身处地地为柔红想过,但总是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可以使他相信柔红会这么做。
“我记住了,阿姨。”黎敏强忍住伤感,与一旁送行的校长、鲁成君、萧丽等人一一握手后,跟上队伍,跳上了汽车。
在阵阵鞭炮声中,汽车长鸣一声开始驶出站台。
这时,刚才还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天空骤然间变得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会儿,倾盆大雨就哗哗地下了起来,送行的人们来不及躲避,就被这场奇怪的暴风骤雨淋得浑身湿透。
“啊,老天爷啊,这批新兵了不得,藏龙卧虎,定有贵人,否则上天是不会这样的。”一位须发飘髯的老人仰望着闪耀着蓝光的天空,讷讷地这样说。
这话预示着什么?谁也不清楚,但当时人们都为大自然的这一奇异景象,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