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茵枝,我们在操场上等建华一会吧。今晚我请客,等他出来我们就去饭店吃饭。高考过后,彼此在一起的机会就很少了,再说你就要离开这儿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相见?”
突然,一辆自行车飞也似地冲进校园,径直朝黎敏和柔红驶来。
黎敏见是自己同村的高中同学鲁成君,忙迎上前去问:“成君,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风急火燎的?”
鲁成君满头大汗,跳下车来,气喘吁吁地说:“黎敏,你妈病了,病得很重,萧丽要我骑车来接你回去。”
“什么,我妈病了?”黎敏大惊失色。
“是的,中午,萧丽从街上回来去看伯母,伯母已神志不清昏迷过去了,打电话找你也一直接不通,我只好骑车来了。”
“你要回去?不,你不能回去!”见黎敏要随鲁成君回去,柔红忙上前拦住他,“这几天正在高考,你不能回去。妈病了,你又不是医生也无可奈何,可考试却离不得你。”
黎敏的眼前浮现出白发苍苍体老衰弱的母亲面容。为了他,母亲含辛茹苦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如今母亲病了,病得很重,如果没有那位好心的儿时挚友萧丽作伴照顾母亲,也许母亲死了也无人可知。想到这,黎敏的眼眶不禁涌满了热泪,伤心地说:“不,我要回去!我立即回去!”
“你要回去,那就回去吧,我跟你一起去。”望着黎敏痛苦的样子,柔红的眼眶也渐渐地湿润了。
“不,你不能去,明天还要考试。”
“考试?你去了,我一个人留下还有什么意思?”
鲁成君望着柔红,略一思索说:“柔红,这样吧,明天一早我骑车送黎敏来考试,你就不用去了。”
柔红犹豫了一下,心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嘱咐道:“成君,记住,明天一定要送黎敏来参加考试。”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鲁成君朝柔红和茵枝点点头,便与黎敏骑上车子,迅速驶出学校。
婉君站在茅草丛生的村口土坎上,焦急地眺望着行人渐少的道路,见黎敏和哥哥骑车急急赶来,忙跳下土坎迎上前去。
“婉君,伯母怎样了?”鲁成君问。
婉君悲痛地别过脸去没有吱声,她的双眼红红的,鼻沿两边泪痕清晰可见,显然哭过了。
不远处的大樟树上,几只乌鸦凄哀地哇哇叫着,扑冷冷地从头顶飞过。黎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跳下车推开婉君,一阵风似地向家里奔去。
院子里,乡亲们紧张地忙碌着,黎敏像块石头一样直立着怔住了。
“孩子,别难过,你妈已去世了。”婉君母亲见了,忙过来扶住黎敏。
黎敏的心一阵颤抖,浑身神经质般地哆嗦着,眼睛睁得老大,怪可怕的。他一句话也没说,便奔进堂屋,抱住躺在木板上的母亲遗体,撕心裂胆地叫道:“妈,我来迟了!孩儿不孝,孩儿对不起你啊!”
想想母亲的一生不是容易的一生,母亲的命真苦。他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不久以后,在一次赶海时,年轻的哥哥又被大海夺走了生命。为此,母亲的身体遭到了不可估量的摧残。而他作为母亲唯一相依为命的亲骨肉,为了学业却常常不在家,生活的一切都由母亲一个人艰难地支撑着。在她老人家与世长辞时,也未能让她见上最后一面,他对不起她老人家,他是个有罪的孽子!
黎敏嚎声大哭起来。
鲁成君、萧丽以及其他乡亲见黎敏悲痛欲绝,哭得伤心,禁不住也唏嘘地抹起泪来。
泪眼朦胧中,见黎敏将脸颊亲他母亲的脸,婉君母亲忙惊慌地拦住他,说:“孩子,你妈去世了,身子不干净,想开点。”话还没说完,就呜咽着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