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黄叶,后院梧桐树下的落叶,在地上飞旋。钱思语坐在树下的木凳上包着灯笼,喜鹊把扎好的竹灯笼递给她道:“秀,这些孔明灯够了吧,要不我也帮您包吧。您说这天也凉得太快了,您冷吗?”钱思语摇头举起手中包好的白灯笼检查了一番,答道:“风大,它才飞得远,小溪一定会看到的,喜鹊你再多做几个。”喜鹊抱怨道:“可是秀,她走的时候也没留句话给您,这天地之大,那得做多少盏孔明灯啊?”钱思语抱过灯笼走到石桌边,提笔蘸墨,沉思。喜鹊编着手中的竹篾道:“往年秀要玩孔明灯都是高高兴兴的,今年愁眉紧锁的样子,我都不想编了。”钱思语抬头笑道:“对,今年就要和往年不同些,我也不想写了。”她提笔在灯笼的白纸上轻轻勾出几条墨线,再描眉画眼,问喜鹊道:“像吗?”喜鹊一时乐了:“这谁啊?好丑。”钱思语退开几步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丑,怎么就画不像呢?喜鹊,你知道吗?小溪她不像江湖中人,我觉得江湖是个常见刀光剑影的地方,她武功再好也总得受点儿伤吧。她皮肤可好了,手上身上就没一个小疤小点儿的。”
“身上?秀也检查过?”喜鹊惊疑的神情换成了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我还以为那天我给潘姑娘换衣服的时候,秀正仔细的擦头发,原来您回头看过。秀,可不是么,我都说她的肌肤更胜您几分。”
“咳,咳。”钱思语咳红了脸。喜鹊急忙拎起石桌上的茶壶,往茶杯里一倾,空的,她抱着茶壶边跑边说:“秀,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可别生我气,我给您添茶去,这儿风大,您再忍忍,要不等我回来送您回屋。”钱思语望着喜鹊奔跑的身影,故意越咳越厉害,吓得喜鹊加快脚步,一溜烟跑没了影儿。她轻笑了一声,回头看着灯笼上,面容扭曲的肖像,心里暗想道,只要把你画出来,画好了,不管你在哪里,就算别人捡了我的孔明灯,一看你这张脸,也能帮我认出你来,小溪,你说过只要愿意当你媳妇儿,就给你点孔明灯,可是我只想有你的消息,你要是看到孔明灯千万别误会。
潘小溪捏着毛笔趴在地上,把毒酒倒入砚台,拿过墨条磨了一圈又一圈,两道眉毛抖了又抖,想毒我,又想看我的遗书,好吧,我成全你,看谁先中毒。砚台中浓墨原有的墨香加上酒液的清香,引出了牢房墙角里的耗子,潘小溪一瞪眼前的那双小豆眼,伸手挥了挥,耗子退了几步不前进也不跑,潘小溪起了一股无名火,对耗子叫道:“哎,有点儿胆量啊,赶你都不走,这东西有毒,你真想死,我也不拦你,来吧来吧,来来来,你请便。”在她挥手与招手间,耗子还真是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一对前爪往砚台上扒拉,歪过小脑袋,用鼠须沾了沾砚台中的毒墨,‘吱吱’乱叫几声,全身抽搐,翻了个四脚朝天,爪子对着空气中乱挠了一阵,不动了。潘小溪惊呆了,这么快?再看死耗子刚才挣扎而弄洒的墨汁,被地上稻草杆吸收,就连稻草杆上都冒出几点汹泡来,她扭头一看死耗子嘴角流出的血液,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回过神儿来,她用手中的毛笔蘸了些毒墨,移到纸上,还未下笔,毛笔的笔毫已缩成一团,像被火烫过似的粘成一个小圆粒。潘小溪把笔一甩,妈呀,这是硫酸还是毒药?这还能入口?她起身在牢房中绕圈,嘴里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放我出去。”
牢房与牢房之间的过道,空空荡荡,除了潘小溪的呼喊,寂无声息,潘小溪喊了一阵,见无人搭理,捡起地上的幽冥剑念道:“剑魂埃魂,你还能不能再出来一次?你主人我如今落难,你跑出来带我离开这儿吧,和包包赶骷髅的时间已过了两天,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你也得把我送走啊,你说对不对?你该不会忍心让我死在这儿吧,快出来,带我走,以后我每天把你擦得蹬儿亮。”手中的剑柄温度和剑锋发出的寒光一样冰冷,潘小溪使劲挥了挥,它还是没反应。心里喊着淡定,可想着包包和那队骷髅,想着如今的处境,她望着地上的空酒碗和文房四宝,真的急了。瞥见剑柄上的朱玉,对,还有师父,她蹲到地上先把双掌搓揉热乎了,再捂上那块朱玉,用力,再用力,抬起手来看看,继续捂,捂到脚蹲麻了,还没见朱玉冒白烟。这是怎么了?我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吗?潘小溪仰起头来深深叹息,她突然像发了狂似的,挥着幽冥剑朝牢门栏杆上疯砍,虎口震得发麻,眼前蒙上一层雾气,是希望自己要找上门儿来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电视都是骗人的,这宋朝的牢房栏杆不是木造的,而是铁打的。潘小溪吸了吸鼻子,抱住身前的铁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啊!!!”
几声奸笑传来,两名一高一矮的护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潘小溪一咬牙,没好气的说了句:“笑什么笑?有种让我出来试试。”高矮护院对视一眼道:“忻娘,你想的真好,放你出来,要是钱大人怪罪下来,咱哥几个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你就老实在里面呆着吧。”潘小溪眼珠一转,指着身后的空酒碗道:“那你们给我送几坛毒酒来,这一碗不过瘾。”高个子护院先是一怔,偏过脑袋往牢中看了看,道:“娘们儿都这样,逞能,那分明是耗子喝的,说什么不过瘾。”矮个子护院道:“打住,别提瘾,老子今天手气不佳,还没过瘾就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