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并不大的厅堂,宫灯照得极为的亮堂,让人感觉到了温暖。刘顺他们把朱弘飞送进来后,就躬身退了出去,厅中却是只有三人。
坤兴公主毫不客气的占据了主位,左边是宁靖王朱术桂,右边,则是鲁王妃陈氏,她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裙,长裙直接盖到了脚面。朱弘飞并不知道,他们请自己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免心里也有些没底了,只能且走且看了。
他就静静的坐在独轮车上,眼神平淡,甚至还有一点点的颓废,慢慢的感受着眼前三人看着自己的目光。
鲁王妃陈氏眼神柔和,温婉,看着朱弘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朱弘飞甚至开始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要叫这个大自己最多也就是七八岁的女子一声娘亲。天啊!会有这么一天吗?虽然她的眼神很温暖,很慈祥,很有母爱。
朱术桂的眼神,却是一种淡然,犹如他的外表一样,有些超脱于凡俗之外了。这就难怪历史上对他的评价,除了忠烈之外,就是平淡如水了。
坤兴公主的眼神,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着问号,但除了问号,朱弘飞却感觉得到,她似乎也比早晨来得柔和多了。这也给了他一点信心了,最少,这是一个改善关系的信号了。
“朱弘飞,你都知道我等是谁吗?”
朱弘飞没想到,开口的会是宁靖王朱术桂,在这里,不应该是坤兴公主发话为准吗?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三人是谁了,临时抱佛脚,还是没有白抱的,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装傻也不行啊!
“本王乃大明宁靖王朱术桂,这位是鲁王王妃,主位是我大明坤兴公主殿下。”
他说得很直白,很简单,听得出来,这是一个不虚伪做作的人,虽然他是个王爷,而且是在明王室人丁凋零时的王爷,尤为珍贵。
朱弘飞能够感觉到,自己对这位宁靖王,还是有些好感的。只是眼下,并不是表示好感的时候,既然人家都自我介绍了,自己当然是要表示一下惊讶,或者还应该有惶恐不安?
“你身体有恙,就先别多礼了!”
朱弘飞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他知道自己有借口可以不起来行礼,虽然自己站得起来。这下正好了,“谢王爷!”
朱术桂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御医已经转述了你的伤情了,都是些皮外伤,因为事关重大,不得不早些请你过来,你可明白?”
朱弘飞点了点头,很明显,这是来会审了,就是为了最后确定自己的身份。只是,该不会他们确定了,自己不是朱元璋的子孙后代,就要了自己的命吧?
“本王已经了解过了,昨日正午,你出现在了太文岩寺外面的山坡上,坦胸露体,连那身衣服都是偷来的。看你这一身的伤痕,很显然,也受了不少的苦,你且说说,这二十几年来的经历吧!”
朱弘飞已经听明白了,如果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那么,自己大概率是会被当成清军的奸细了。他开始在回想自己已经得到的信息,也在组织语言,看一看自己,到底该怎么说。
“二十几年?太久了,很多我都记不得了。”
这一次,朱术桂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开口,这是三人商量过的,不给朱弘飞太多的线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听得出,他的话里,有没有破绽。
“小时候,我娘带着我,一直在往南走。”反正,是不能说兖州的,话语要真诚,线索要模糊,这才是应付的最佳方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我娘没和我说过。后来,鞑子到处乱杀人,我娘就带着我往山里面走。”
他说得很慢,似乎是在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最少表面上就是如此,“后来,银子花光了,我们就一路乞讨,也一路被鞑子兵驱赶着四处奔走。饿的时候,有时候吃点野果,有时候就找人家乞讨一些吃的。”
女人果然是女人,听到这么惨,都沦落到要乞讨了,就算是冰冷如坤兴公主,眼神也变得更温暖了一些,再怎么说,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了。
“有的时候,会有人家愿意借宿,有的时候,就只能露宿在荒郊野外了,破窑山洞,牛棚小庙,我们都住过。大概三四岁的时候,我娘就教我写字读书,休息的时候,用树枝在地上划出字来。”
“后来,应该有八九岁的时候,我们在海边的山里被鞑子兵给冲散了,就再也找不到我娘了。”也不知道真的想起了父母,他的眼睛,有一点点的湿润,神色,有一点点的呆滞,“我找了我娘很久,都没有找到,却又遇到了鞑子兵,被逼着往南走。”
“一直到泉州,这里有国姓爷,我才停了下来,当了一个小乞丐。后来,鞑子兵又来了,我就往山上跑,但还是一直在泉州附近,没有跑很远去。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反正就是到处去,晒成了这个样子。”
他停了下来,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很显然,这些并不能让眼前三位中的两位满意,但他只能等着,等着别人问他。
朱术桂等了一会,见他并没有再往下说了,只好发问:“你和你母亲失散的地方,是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好像已经进福建了。”
“福宁州吗?”
“应该是吧!”
“你就没再回去找过她?”
“没有!到处是鞑子兵,我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本王记得,你不知道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