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走后,李氏呆坐了很久。
李氏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人,如今的她也早没了从前得宠之时目空一切的心气儿。虽然钮祜禄氏言话里满是赤/裸/裸的不屑和鄙夷,可讲的道理,她也听入了几分。
实实在在的事实是——她没在儿子面前落自己的面子,甚至帮自己圆了挑拨的谎言。
更甚的是,钮祜禄氏竟然想瞒下此事,不让爷知道。真是她说的不想爷动怒的原因么,李氏想寻出钮祜禄氏有可能的阴暗些的理由,却发现自己找不出来。
能有那样嚣拨张狂的气焰,钮祜禄氏还需要再耍什么手段,便是当初的自己,也不敢象她那样,也做不到她那样。她却说的做的如此自然。
李氏苦笑。
阿敏不确定自己对付李氏的方式是否正确。虽说似有些冲动了,可就算是往最坏处去想,也不过是让她再多恨自己几分罢了。
嗯,又恨又怕才好!对这样的人,就不该给她面子!
领着弘昀回屋,又让他自己在这几日买回的剩余的小东西里挑了几件看得上眼的东西,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阿敏便叫墨玉带着李氏那日送来的红玉镯子送弘昀回去了。
再回到书房,没想到刚轻推开门,一探头,就见到胤禛睁了眼望过来。
“醒了?”阿敏跑到床边。“你喝多了,是十三送你回来的,还记得不?”
“嗯。”胤禛闭了眼,揉揉额角。头还有点疼。
阿敏见状,斜倚到床边,拢了胤禛的头,轻轻揉捏了一会,又问道:“还发了酒疯讲了胡话呢!你还记得不?”
“嗯……”阿敏手轻柔适中,胤禛舒坦中,也不想说话,只鼻中轻哼了一声。
听得胤禛轻声的一声“嗯”,阿敏心下扑腾了起来,说不上是什么念想,又有些空白,思绪漫游无边的,便有些怔愣了,手底也渐轻了,钝了……
过了一会,突然又听到胤禛的声音:“我做什么了?说什么了?”
果然不记得了!果然就是发酒疯说胡话而已!阿敏手底下加了力,重重捏了几下,没好气的说道:“哼,你也能抽这种疯!往后不许喝酒了!赶明儿自己问十三去!”
胤禛嘴角微微勾起:“我不问十三,只想听你讲。”
“你,你……”阿敏哼哧两声,实在不好意思说。“反正丢死人了!过几天看十三怎么笑话你!看你到时候怎么后悔!喝吧喝吧,醉死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酒!起来了!”
阿敏越说越大声,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着出来的……说完甩开手就想站起,只还没立稳身子,便又被胤禛拉了回来。胤禛的嘴角眼角满含戏谑的笑意,尚未缓过睡意的声音嘶哑暗沉,令缓缓吐出的言语更多了几分感性:“十三弟才不会笑话爷!十三弟只会为爷欢喜!嗯……你欢喜么……”搂过阿敏的头,脸颊在她的耳后发间摩挲着,枯涩断续的嗓音别具诱惑:“怎么着?是希望爷讲的都是胡话,还是担心那些只是胡话?嗯……爷就想让十三认……嗯……认你这个嫂子……下回……爷还告诉他……心里……心里只许认这一个……”
面上烧着,浑身都酥软了……阿敏心内暗暗骂着自己实在是没出息……却抵不过耳边颈后落下的那点点啄啄的温存……一阵又一阵的酥麻周身游荡……
…………
歇息了一阵,时辰也不早了,想着年节期间街上的热闹,二人不约而同起了出府游逛的意。
一拍既合,爬起床换了衣衫便出了门。
夜市中好生热闹,民间百态,喧哗嘈杂,从市头到市尾,逛了个遍,吃了个遍,宽大裘袍之下的十指紧扣,只想片刻也不松离。
粗衣布衫的夫妻间争执打闹,小贩商客间的争嘴压价,市间小吃档主人的殷勤吆喝,还有……插着草标明码卖身的孤儿寡女……什么热闹都想瞧上一瞧,什么动静都去看上一看。
…………
胤禛有些意外,在山东时阿敏的兴奋和不依不饶的坚持他可全记在了心里,现下怎么会一声不出地离开?那小子瞧上去还算是干净,年龄也不大,买了回府放在外院也不会碍事。
胤禛顿了脚步,手中紧了紧。
阿敏突被胤禛扯止了前行的步子,不明所以,转回头,眼神示疑。
胤禛瞥一眼刚刚阿敏瞧了几眼,又扯着自己离开的角落。“你要是想……”
“我没想。”阿敏马上明白了,笑道:“你以为我会要你把他买下来,或者送些银子?”
“嗯。”
“哈哈,走吧。”阿敏拖着胤禛继续往前走。“从前我那样,是因为算是一个梦想吧,一个大概任何我那里的人到这里来,只要有机会都会去做的梦。救苦救难,享受一下被人感恩戴德,顶礼膜拜的大侠感觉呗。嘿嘿,反正花的是你的银子,不花白不白,也算是杀富济贫了。
那会儿我以为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也不会再有那种机会了……嗯,说起来那个时候真该跟十三去逛逛窑子的,真是错过了就错过了,再不可能有那种机会了!唉,后悔啊,货真价实的大老爷们逛窑子,那是什么感觉啊……哎哟!”阿敏思维天马行空,有一出是一出,想到哪儿顺嘴就说到哪儿,听得胤禛脸直发黑,手中狠狠一捏。
阿敏抬头偷眼望了望胤禛,吐吐舌头,嘻嘻一笑,继续说道:“算了算了,不提了。说回刚才的话题。现在是长驻人口了,想法也不同了。世上受苦的人那么多,救的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