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的树干在沈凯川的手中,如大棒,又如铁拐,每一下都挟着劲风。呼呼轰轰作响,霎时间四面八方都是沈凯川的身影,一根树干化作了数十百根。棒影如山,拐风如雷,把那九个人围在当中,端的是风雨不透!
那九个人所发的剑招,光圈越缩越小。不一刻只剩一团银光,有如星丸跳跃,跳荡不休。
镇北侯府所有的侍卫,毓秀园在场的下人,全都瞧傻了眼,!这是谁?这是天上的煞神。这是地府的恶鬼,这是游荡在三界六道之外的大魔头!这决不是他们熟悉的温吞fēng_liú的沈家三老爷!从此后,他们再见着沈凯川。头皮发麻,脚底发软,肠子打结,舌头抽筋。
沈世榆哀叹不已,自己苦练十五年的武功。在三叔面前无异于儿戏!上天也太不给他天赋了吧。
沈世湾两眼闪闪发亮,若得父亲一半技艺。镇北侯的爵位,非他莫属!
老侯爷的眼底隐有水光,他的儿子,已被折了一翼,今夜,另一翼也将折去吗?
沈凯川手持树干,左边一拦,右边一摆,竟将那九人赶鸭子一般赶进正厅。
桌案已被撤下,脏污已被清洗,厅内红烛高烧,檀香轻焚,又是一派豪奢华贵。
老侯爷打量这九个人,藏青色紧身衣,薄底快靴,蒙面巾已被沈凯川打落,露出一张张惊恐不安却又强自镇定的脸孔。
老侯爷冷冷笑道:“金蛇剑,很好,想不到我这小小的镇北侯府,居然成了东越皇家暗卫的游乐场所,想藏就藏,想打就打,够嚣张!九子连环阵,能排此阵的也算是暗卫中的高手,本侯知道你们来的目的,今天不想为难你们,且将解药交出来,本侯承诺把鲛珠送还你们的皇帝,本侯放你们走,否则,本侯认得金蛇剑,沈大教头却能把金蛇形一寸寸折了!”
老太君呆了呆,鲛珠?东越皇家暗卫?把鲛珠送给东越皇帝?绝对不可以!东越,那片海岸边的弹丸之地,竟也敢称天子皇帝,倒不怕海风太大伤了牙齿!
九个人相互对视,最后齐齐看向一个塌鼻梁大饼脸的矮个子。
矮个子惊疑不定,张张嘴又闭上。
沈凯川抡起树干,一记秋风扫落叶横扫而过,只听得“喀嚓”“喀嚓”骨头断裂的声音,九个东越暗卫嚎叫着扑通摔倒,抱腿呼痛。
老侯爷摆了摆手:“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老三家的,带孩子走吧,赶紧的,五丫头的时间不多了!”
各房的姨娘及沈霨、沈露露两个庶女早已面无人色,腰软腿软瘫在椅子上根本走不动,八少爷沈世涛更是吓尿了裤子。沈福叫了几个粗使婆子架着她们,几个侍卫扛着沈世湾等四个年幼的哥儿,迅速离开毓秀园,各自回院。
沈霜霜蹲在沈雪身旁,仰脸望着老侯爷:“祖父,霜儿留在这儿,等五妹妹醒来。”她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沈雪不会这么轻易地中毒而死,她一直陪着,沈雪醒来,就会欠她一份情,醒不过来,姐妹情深,祖父将更看重她。
沈凯川扔了树干,一把揪住矮个子的衣领:“再不交出解药,我会把你们九个人的脖子,一个一个地拧断!”
矮个子的两条腿都断了,痛不可抑,颤声道:“我,我不知道你们在,在说什么。”
沈凯川双手一夯,将他礅在地下,矮个子双足着地,断骨直戳上来,惨痛可想而知,他嚎叫着瘫在地上。沈凯川拖过他左侧的一个暗卫,捧着那暗卫的脑袋,双手一错,“嘎吱”一声闷响,那暗卫软塌塌倒了下去,身子抽搐两下,没了声息。
老侯爷叹了口气:“何苦要受这皮肉之痛,本侯都允了你们鲛珠换解药,还不赶紧拿出解药!”
矮个子挣扎着爬到死去的暗卫身旁,断骨的痛亦不及失去朝夕相处的兄弟,抚摸着那暗卫扭曲的脸,落下两滴泪来,昂起头看着沈凯川,似看青面獠牙的幽冥无常,怕。他心里很怕,可是怕就能得到同情吗,求饶就能有活命,与其受尽羞辱而死,不如死得硬气一些,东越的皇家暗卫,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矮个子抬衣袖子擦掉泪水,朗声道:“沈侯,沈教头,我们被擒是我们技不如人。你们也是有身份的人,大可不必这么鸡零狗碎地折磨我们,来个痛快的。我们九兄弟不能同年同月生,得一个同日死也不错!”
老太君颤声道:“这帮天杀的恶贼,敢闯镇北侯府,还使那龌龊的手段,老三。留一个就够了,他们身上搜不出来,留一个到他们的老巢,不信找不到!”话说得很含糊,决口不提解药两个字,这些东越暗卫此刻交不出解药。他们的老巢也不会有,只要再拖一个半时辰,大罗神仙也救不回那小贱货。她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艾氏、小四,还有艾老夫人。老太君暗恨自己心软手软,怎么就由着艾老夫人活到现在呢?人为为己,天诛地灭啊。
沈凯川一只脚踏上另一个暗卫的断腿,俯过身来:“你。交出解药,我就放过你。我这里有最好的骨伤大夫,保你这两条腿恢复得没断过一样。”
钻心的疼痛从骨断处直入心底,那暗卫疼得满头冷汗,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