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虎。”慕容迟很快地摇头,轻轻握住沈雪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吻,“小雪,得到前生记忆是一种极难得的机缘。哪怕是不完整的。我与你已经错过太多,这一世我不会再松开你,只要你回头,我都会在你身后。”
他的声音比平常低沉了几分,话尾还略勾,恍若情人之间的低喃。又仿若一根长羽刷过心尖,忽令沈雪浑身酷麻的连手指尖都颤抖起来。
沈雪眨了眨眼,他在说她得到的记忆不够完整,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想起来的呢?在她的记忆里,的确没有他的存在,那么在她的那些前生。她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呢?爱恨情仇,是哪一种?而这一世,他立志结束数百年诸侯争霸,统一天下,她要为外祖报仇。完成娘亲遗愿,夺回西戎王位。他们两个,让谁放弃?
沈雪嘴角一抿,浅浅笑道:“我听到乔三的笛声,天籁之音。”
“乐由心生,乔三的笛声少了活人的气息。”慕容迟又一弹沈雪的前额,“你担心她?”
“曲有误,周郎顾。你也会听曲听心,怪不得乔三要在你上山的时候吹奏一曲,好得很呢。”沈雪翻了翻眼。没好气道,“你自己不知道么,多少人巴巴地等着明天的选美,在乔家人的眼里,所有贵女都是绿叶,只为了托出乔三一朵红花。”
沈雪忽然端坐身子,敛尽笑意,凉凉道,“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把明天的选美当成拖延计。一直拖到你一切准备就绪,直下长安!”
慕容迟伸过手臂将沈雪环住:“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燕岭关有你大伯父驻守,沈家军是南楚战力最强的军队,一场硬拼,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当的,倒不如绕开北疆,直入南楚腹地。长安是一座千年古城,能保下来就一定要保下来。不到长安,我还不知你爹教导出来的御林军足以比北疆的沈家军。不战而屈人之兵乃用兵上策,我不得不延长我在长安停留的时间,只委屈你等着我。”
沈雪轻轻笑道:“我爹当然厉害。你想拿下长安,我爹怕是不肯的,他有他需要坚持的东西。”
慕容迟的手指从沈雪的唇上轻轻划过:“傻妮子,我没有在众人面前把你拉到我身边,就是不想以后被人说,我是借着你才让你爹拱手相让的,我想与你爹真正较量一回。棋逢对手,棋下得才痛快。”
“御林军!”沈雪眯眯眼,冷不丁道,“延庆帝原想借叶家血案栽给我们沈家一个莫须有,却被你们反将一军,撸掉了严石的指挥使,由叶超生把御林军抓到了手里。也是,凭穆学长的本事,必能得延庆帝的欢喜,以为自己挖了奇宝,哪天知道叶超生是在为你做事,估计得吐血而亡。只是,你们如何知道严石就是叶家血案的凶手?”
慕容迟笑了,露出洁白的牙,嘴角高高翘起:“猜的。”
沈雪呛了一下,嗔怪地斜瞥慕容迟。
慕容迟笑道:“那天晚上我从你的闺楼离开以后直接去了松涛园,找到正在接受何大夫疗伤的东越皇家暗卫,逼出你爹没顾得上问的他们的藏身地点,见到他们这一伙人的头目大刀刘,从大刀刘嘴里了解到关于鲛珠的诸多内幕,结合顺风镖局和宝通镖局两桩血案,我们几个人进行了一番推演,然后一边派陆虎到严石家捣乱,一边派空鹏找人赶制三块铁牌并做旧,以归还鲛珠为诱饵,引大刀刘配合,编造出一个合情合理无懈可击的故事。”
沈雪无力了:“合着叶超生在刑部大院里所说的话,差不多都是你们编出来的?”
“我编故事的本事怎么样?”慕容迟洋洋得意,嘴角勾出很欠很欠的笑,“许延庆帝莫须有,也就许我捕风捉影。”
沈雪几乎看到在他身后不断摇着一条小尾巴,不禁扑哧笑起来:“编得真好,不过你们怎么知道冬草家的事?”
慕容迟笑道:“我要说了,你不许生气。”
沈雪龇龇牙:“我不生气。”
慕容迟挠挠头:“还记得钻地弹么,那小子偷听了你们主仆和魏三说的话。——我保证不是我的意思,他纯属对你好奇。”
沈雪磨磨牙:“慕容迟,你还有多少手下对我好奇?”
“没别的人,没有,就是海鲨他们兄弟仨。”慕容迟慌忙摇手,“那天在聚春和饭庄,我远远看到你被几个小女子围住,怕你吃亏,就吩咐钻地弹那小子多多留意,没想到那小子就处处留意了。宝通镖局的事是冬草告诉我的,她想报仇都快想疯了。上一次我在这天元寺被追杀,她知道我们两个认识,才肯相信我的。”
沈雪抿抿嘴角:“那制造镖局惨案的人到底是谁,叶家人究竟姓叶还是姓晏呢?”
慕容迟摇头:“不知道,不过,把严石抓来审问,应该能有个结果,顺风镖局的事不好说,他是宝通镖局的最后押镖人,脱不了干系。这事儿,我会给冬草一个交代的。”
沈雪垂着头沉吟许久,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冬草,该放出去了。”抬起头看着慕容迟,叹道,“你这个人,挺可怕的,似乎没有你想做而做不成的,我不管你把我爹当成什么,只不许你伤害沈家的人。”
慕容迟低低笑着:“你倒是认定我不会输了?”
“欠扁!”沈雪翻翻眼,抬胳膊撞了撞慕容迟的胸膛,“谁个不是肉做的身子,功夫再好,计谋再多,也经不起你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