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已显激愤的语速,“杜氏少年丧母,新近丧父,成亲两年未得到见夫君一面,初见面就被泼一身脏水,比被发卖的下人都不如。而今杜氏侥幸未死,但心智受损,言语时有错乱,令人扼腕!杜氏阴状告不成,臣女愿为她告一告阳状,陛下圣明,定能还杜氏清白,惩戒那不慈的长者、无情的男人、背主的丫环,以儆效尤。”
杜薇舍命追到这个时空,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杜红薇的名声只怕要被她毁得点滴不剩。“心智受损,言语时有错乱”,算是提前告知,杜红薇被夫家气疯了。
杜薇再有疯狂言行,人们会当她是癫症,杜红薇一朝醒来,也能走得出去。被夫家气疯了,人们会同情她,谅解她,谁能跟一个病人较真。
延庆帝抚掌道:“听闻沈五小姐在长安第一侠女美誉,今晚才知名不虚传,为一无依无靠之孤女仗义执言,果然是侠骨柔肠,好,好,沈家有好女啊!”
座中的简少恒惧色又现,简少华手掌压在简少恒的手背上,有点儿想不明白简少恒惧从何来。
不一刻,工部尚书领着一个颀高瘦黑的青年进前,向延庆帝禀:“启禀陛下,工部主事许嘉腾带到,臣告退。”一提袍子,溜回自己的座位。开玩笑,他好容易爬到六部之一的尚书之位,可不想被一个蠢货带到沟里去。
沈雪眯眼看了一眼许嘉腾,个子偏高,皮肤偏黑,眉眼间染有几分长期在外奔波的辛苦风霜,他的身上是一件比较旧的官服,看品阶应是从九品,再看第二眼,但觉得他一张脸长得极好,有一双深邃又澄澈的眼睛。
许嘉腾略有忐忑,昨天见驾,受封六品,今天又见驾,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多好的运气能再得皇恩,相反,一直以来他的运气糟糕透了。皇帝跟前站着不少人呢,看衣着气度,都是些惯于高高在上的,他一个也不认识,心中却更忐忑,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用鄙夷的眼神瞧自己呢。
许嘉腾低头垂目,深躬:“臣许嘉腾参见陛下,陛下金安。”
延庆帝沉声道:“许嘉腾,你可知罪?”
许嘉腾脊背一凛,苦笑,到底有人不服他由一个从九品司务跳到六品主事,官服还没领到手,就要被收回,罢了罢了,只当没听过那句封官的话。
许嘉腾深躬:“回陛下的话,臣知罪,在外督察水利本是臣的差事,办好差事是臣的责任,不该据此邀功,臣受不起六品主事之职。”
众皆愕然,这,许嘉腾是在装糊涂吧,说他休妻,居然扯到差事上去,这话题转得太生硬了吧。
延庆帝皱起了眉:“许嘉腾,你回到长安,都做了哪些事?”
许嘉腾松口气,稍直腰身:“回陛下,臣是前天傍晚时分回到长安的,当晚家人团聚小饮,第二天一早,也就是昨天早晨,臣带着案卷回工部交办差事,卫侍郎卫大人亲自向臣询问南方七州的水利和粮收,午后,臣随卫大人进宫见驾,陛下说臣在外辛苦,擢升六品主事。回到工部以后,同僚让臣请客表示心意,倒也不是很晚,臣就回家了,今天一早与工部同僚随驾来到落雁崮。”
——————————。
ps:
稍后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