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延庆帝神色大变:“你,你,你是苗七!”
“哈哈,老匹夫,你还记得我苗七!”癞头哑僧哈哈大笑,“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我躺在悬崖底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爬满蚁蛆,我便学着你也发一个誓,我发誓,终有一日我要将那白色的蚁蛆扔到你的脸上!”
话音一落,左手一挥,一团淡灰色球状物直扑延庆帝面门!两旁内侍听得分明苗七说蚁蛆,唬得齐齐挥袖将那球状物弹开。离得近的人更是着慌,忙不迭地往后退。开玩笑,谁愿意蚁蛆附身啊,哪怕是一只。
说时迟,那时快,苗七右掌闪电般拍出,“呯”直直拍上延庆帝的胸口!
这一记铁砂掌,苗七练了五年,一千八百个日夜练一掌,只为此时此刻的一击得中!
他成功了!他可以看到延庆帝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他可以向先祖的在天之灵大呼,他为苗家报仇了!
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那只淡灰色球状物上,球状物被扫落在地,啵地散开,无数灰白的小虫立刻四散蠕动,直令看到的人恶心呕吐,乱纷纷直往两旁散开。有反应快的内侍立即拿起桌案上的茶壶,一壶壶热水浇下去。
苗七兴奋地看向延庆帝,脸色突然大变!
延庆帝倒退两步,吐出一口老血,身体却只是晃两晃,并没有倒下去。一双老眼瞪得血红,阴冷地笑着:“你们苗家,永远不是朕的对手!犯上作乱的叛臣贼子,拿下!”
苗七细长的眼睛也瞪得血红。嘶声骂道:“老匹夫!你竟然抢了我姐的护身软甲!老匹夫,我的哥哥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就在这天元寺等死吧!饿死你!渴死你!困死你!老匹夫,你不得好死!”
延庆帝瞪起血红的眼:“苗七,山下的人马果真是卫国公所为?朕却不信!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难道真能复活不成!”
苗七哈哈大笑:“我大哥死而复生,我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全都死而复生了!屈死的冤魂都来向你索命!老匹夫,你一辈子算计别人,死到临头也好教你明白,别人也会算计你!世上的聪明人并不是只你一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苗家兄弟为你东挡西杀。竟落得家破人亡!天道昭彰。神灵不欺,报应不爽,而今有得你知道毒誓噬身万箭穿心之痛!”
延庆帝有些心慌了。他倒不是心慌自己算计过多少人,手上染过多少人的血,而是苗七说,苗家兄弟全都复活,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真是天意苗家不当灭?
花园里的人们看向苗七,无不遥想当年。沈凯川之后,简少华之前,苗七独领风骚许多年,倾倒了无数长安贵女。苗七坠崖而死的消息传开,曾有贵女为他削发出家,亦有贵女为他悬梁自尽。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由得人不感慨世事无常又无情。
苗七那细长眼睛的亮光更加明亮。
护卫安定,南楚四大柱梁,卫国公府深知镇北侯府之重,可惜苗家没有与沈家女年岁相当的儿郎。
为着简凤翔想把镇北侯府嫡长女沈雲雲纳为侧妃,苗家曾经试图破坏镇北侯府和东安侯府的联姻,奈何郑伯豪铁石心肠,各种美人计化成泡影。郑伯豪随父在北疆与晋军交战,卫国公与苗家暗桩一番运作,东安侯父子三千人马孤军深入晋地,成了晋人的俘虏。卫国公派出暗桩暗杀郑伯豪未果,沈凯山主导以五名晋将换回郑家父子。
二皇子简凤翔眼见郑伯豪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不顾卫国公反对,剑走偏锋暗算沈雲雲,郑沈两家如他所愿一拍两散,镇北侯府却不肯如他所愿,甚至顶住了太后赐婚的懿旨。
卫国公见镇北侯府软硬不吃,便想釜底抽薪,安排镇北侯府里的暗桩劫出沈雲雲,令她与简凤翔生米做成熟饭,暗桩还没行动,简凤翔却被堵在醉仙楼“杀夫夺妻逼良为娼”。紧接着各地呈送奏折,诸位皇子“插手军务,克扣军饷,以陈换新贪军粮”。
延庆帝大怒,禁了简凤翔的足,斥责苗皇后教子不力,将她送进冷宫。
不久,苗家老二在酒宴上暴饮而亡,卫国公府在装殓时发现了他后背上的铁砂掌印。卫国公明白,延庆帝对苗家下手了,也就表示他根本无意册立简凤翔为太子。苗家不能束手待毙。
苗七的围猎坠崖,原是苗家开始逃离长安的第一步安排,石壁上有网有绳索,不料被延庆帝的暗卫探了去,苗七直坠崖底,侥幸崖下有一汪泥潭,泥潭的表面张力令他幸免一死。顺着崖谷往外爬的苗七,遇到了进谷采药的天元寺住持。
卫国公加紧执行逃离计划。
大夫频繁进入卫国公府,皆曰卫国公患了背疽。延庆帝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送来蒸鹅全宴,卫国公事先服下江湖秘药龟息丸,假死五日,成功避过延庆帝各种检验。
苗家庶子皆是白身,犯事必由京兆府处置。卫国公夫人利用孔家父子对苗家的同情,重金买得御林军押送的路线。烈日炎炎,卫国公扮作瓜农,苗家庶子借机服下龟息丸,挑衅押送的御林军,御林军顺势一顿棍棒,自以为将苗家庶子全部杖杀。
自此,苗家兄弟直奔西部边境,收拢心系苗家的西疆边军,西部边防五军都督很早投向严德妃的三皇子,深得简凤鸣信任,内里却是卫国公的关门弟子,南楚的西部边陲成了苗家兄弟的演练场。
苗七聆听着夜风里越来越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