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言情总裁>庶不奉陪>182 血战
有暗影幢幢。

秋霜悄无声息地降落下来,凝成一层茸茸的霜花。夜风清寒,霜华冰冷,偶有几声虫鸣。愈显夜的深寂,大地更暗了,并不是月已被彤云遮掩,而是黎明前的这一时刻是一天中最黑暗的。

慕容迟双手捂嘴,发出类似秋虫的鸣叫,须臾,三个人影幽灵般飘闪而来。——与陆虎和空鹏的橄榄色肌肤有所不同,海鲨略显青白的脸上,一条刀痕从右太阳穴到右颊,不算太破相。还能看出与他凛冽的气质甚是违和的眉清目秀来。

陆虎在许家出入过。认识杜薇的原身杜红薇。视杜薇为妖物,非常不情愿地接受慕容迟的示意,劈昏杜薇背到背上。海鲨和空鹏与慕容迟低语几句。容色森冷,闪动身形向落雁崮顶而去。

从长安而来进入鹿山以后通向半山坡的官道,已被苗家军层层挖坑设伏。沈雪来时,与沈凯川沿路侧草丛疾速奔行,离去时自不去动那些留给御林军的陷阱。

他们这一行人停留的地方是山坡上的一个山洞,顶上一片巨石,洞口荒草丛生,隐蔽性很好。巨石下百丈远即是官道的大岔路口,除去通往半山坡的方向,另有五六条山道。去桃林峧只是其一,又因桃林峧鲜有人来往,山路更显荒芜一些。沈凯川和沈雪离开桃花山庄时骑的马,隐在路侧的树林深处。

天光更亮,山峰外天空碧蓝无云,高峰处隐有金鼓之声。

沈雪嘴角轻勾,淡淡一笑:“天公还真作美,这样的天气,不打仗太可惜了,阳光明艳,风停树静,心情大好之际,十分气势涨成十二分,可以打得更欢腾。”

陆虎已知沈雪的彪悍,放空两只耳朵,默默自语,这位主子上了战场,怕也是个鬼见愁的。

杜薇不可思议地瞧向沈雪。就算沈雪是军校学员,是军人,可那是军械学院,学员都是研究武器的技术人员,不比弄枪弄炮的傻大兵,怎么会有一股闻战则喜的气性,这气性,是女人能有的吗?

杜薇的目光转向慕容迟。

慕容迟的胳膊很随意地落在沈雪的肩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弄她的发髻。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温柔,在他们之间浮动,很缥缈,很抽象。

杜薇却能看得很清明。她不得不压下恼怒与嫉妒的情绪,心里又漫上那怪异的感觉。

昨夜篝火下,“叶超生”银盔银甲,执剑而立,剑尖犹在滴血。如果不是那张梦魂萦绕的脸孔,杜薇无法把他与穆哥哥连在一起,那梦幻般的古典气韵,仿若与生俱来,绝不是现代人穿一袭汉服就能有的。

看着沈雪,杜薇心里的怪异感觉更甚。

沈雪一头长发梳成优雅的古髻,黑色骑装,黑色长斗篷,动静间自有一股闲静从容。

杜薇觉得,这两个穿越人士,似乎融入了这个异时空,就像这里的山水花木,他们完全属于这里。这让杜薇隐约不安。

大地开始震颤,来自山外的响声在不断增强,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官道上尘头大起,旌旗猎猎。来自长安的战马长嘶着,以排山倒海之势奔腾而来。

沈雪抬头看了看红艳艳的朝阳,道:“简凤鸣来得还真快,发檄文,调军兵,倒是比他的兄弟们果断快猛。都是严婕妤的儿子,延庆帝厚此薄彼,看来总是小人招人喜欢。”

慕容迟闷了闷:“简凤鸣不是严德妃的儿子吗,怎么与简凤朝同母?”

“这个以后再说。”沈雪勾勾唇,“这里路窄坡陡,堪堪两车交错,四马并辔,地势偏利于苗家军守山,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自然是有,得等三天之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怎么着也得错过苗家军气焰正盛的时候。”慕容迟轻轻一勾沈雪的下巴,“你爹想怎么做?”

沈雪笑不达眼底:“我爹已辞了官职,自是做那闲散渔翁,下下网子,拉一网鱼虾,运气好能逮两条大鱼。”

“那好,我们休息一会儿,折腾一夜,好累。”慕容迟就地躺在草丛里,拽得沈雪站不稳趴到了他的胸膛上。

沈雪面色微红,直起身子坐在他侧旁:“你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是又累又饿。”

陆虎不声不响递来一个包裹。

沈雪望着包裹里那个表层刷绿漆的紫铜壶,笑了笑,也不多说。与慕容迟祭起五脏庙来。

杜薇就觉得那颗不是自己心脏的心,一会儿塞满生杮子,一会儿浸在青柠檬里。她垂着头,给自己不断催眠,无声地说,她已经找到了穆哥哥,不会等太久的,笑到最后的才是赢者。

不一刻,先行营密集的马蹄声已到坡下,再不一刻。痛声四起。人的惨叫。马的悲鸣,此起彼伏。

杜薇听得心惊胆战,趴在草窠里。捂住耳朵,又忍不住往前爬,探出头向坡下看。原本看着平整的道路现出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翻板坑,坑底或埋尖桩,或填石膏水。侥幸未伤的人马溃逃时触碰树底草间的绳索,自树顶落下钉满尖竹的钉板。

杜薇张大嘴。电视剧里的陷坑钉板也就算小手工作坊,这里是大工厂批量生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虽看不到白头鹰灾难大片里那种屋倒城毁的震憾,然而。真正的血肉横飞,揪心扯肺的惨号,却令杜薇再也控制不住突入异时空极度起伏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陆虎抬手在杜薇脑后劈了一记手刀。

慕容迟叹了口气,双眼微微眯起:“陆虎,针对不同的体质,力度也要有所不同。”

他是在说陆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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