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遥桃花眼中厉色一闪,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二哥东征西战先后剿灭五个国家,仇人甚众,与你们南楚也有恶战,我可不敢保证没有楚人视他为死敌。他现在身患重病,毫无抵抗能力,这样情形由谁探了去。他只会落得被你们南楚斩杀以除后患的结果,我做兄弟的可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终究是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
沈雪不以为然道:“身患重病毫无抵抗能力的人,是南楚叶超生,而知道叶超生是慕容迟的人,除了我沈五,就是你们这些晋人,若有消息露出去,引来各方对慕容迟的围杀,那只能是你们这些晋人中的某一个,此人欲除慕容迟而快之,使的是借刀杀人之计。”
在长安泄露慕容迟冒名顶替之秘。这招借刀杀人太明显,野狼营的目光最终会锁定在贸然现身长安的慕容遥身上,慕容遥将面临野狼营不死不休的报复追杀。而将慕容迟偷运出长安,随后以花皇后之名召回议和使团,一路摆开使团返晋的队仗。久之,消息难免流散,届时各种身份的杀手云集,慕容迟被明杀,被暗害,随行的慕容遥都片叶不沾。
杀慕容迟,慕容遥想得很长远。想得很细密。
沈雪眯了眯眼,接着说道,“相反,只要你们晋人严守秘密,那么,在长安。慕容二殿下就是安全的,因为,叶超生是北疆功臣的遗子,是平叛肃反的将军,是延庆皇帝的新贵。人们都在祈祷他早日康复。”
慕容遥呵呵笑道:“走露消息的人可不一定是我们晋人,毕竟沈五小姐你也是知情者。天下都知道,北晋慕容迟与南楚沈凯山曾在燕岭关大战数月,双方损兵折将。所以,我不会把我二哥的安全寄在你们楚人的身上。沈五小姐,你没有资格阻拦我母后带我二哥离开长安,也阻拦不了晋楚议和到今天终止。”
慕容遥的打算竟是,把慕容迟藏身的马车混在议和使团的车队里,大摇大摆离开长安!沈雪的余光扫过跪地不起的海鲨、陆虎和空鹏,面对花皇后的拎不清,他们也没办法了吧。
花皇后挑起一块绿豆羹抿一口,很优雅地吐在帕子上,很优雅地把帕子一丢,捧心蹙眉:“这儿又破又挤,不好玩,点心塞牙也不好吃,阿遥,你说的那个长安最好吃的花糕,你可答应拿来孝敬本宫的,走吧,快走吧。”
沈雪打了个寒战,看向对着慕容遥撒娇的女人。仙子的脸孔,魔鬼的身材,不玩花样,不耍心眼,会打扮,会撒娇,一笑一颦,一嗔一艾,自信到自恋,而又不知自保,这便能够激起男人心底里最原始的保护欲,仿佛征服了她,就征服了世界。
自恋不是错,自恋到唯我便是极端。痴呆的儿子于她是个污点,所以把他扔在冷宫由他自生自灭,美貌庶子的刻意奉承令她感到畸形的满足,所以不介意庶子把嫡子踩在脚下。这样一个二百五,沈雪想不出她活在皇宫里,还活得这么春风得意。也许正是她这种变态的自恋,使别人不屑于对她下手?
沈雪默默地为昌平皇帝、为慕容飞、为慕容迟掬一把同情的泪。
沈雪站到房门口,拦住慕容遥的侍卫:“慕容二殿下身罹重病,根本不能远行!”
花皇后弹了弹手指上的点心屑子:“本宫的儿子,本宫作主,现在是个活死人,昏了这么多天也不见醒,就算死,本宫也要他最后一口气咽在北晋的土地上,他是北晋皇帝的儿子,自然生是北晋人,死是北晋鬼!”
慕容遥瞪视沈雪,眼里浮上来深深的戾气,冷冷道:“好生把你们的二殿下抬出来,放到车上去!”
沈雪半步不退,喝道:“陆虎,你就是这样忠于你的主子,看着你的主子被人当作沙袋一样搬走?”
海鲨站起身,向沈雪走来。陆虎和空鹏面露难色,双双垂下眼睛,跪着没动。
慕容遥笑道:“沈五小姐,你何苦为难他们!母后是二哥的母亲,也就是他们的主子,母后是北晋的皇后,他们是晋人,不听从一国之后的命令,无异叛逆!”
沈雪紧紧盯着陆虎和空鹏,长长舒了口气,赞叹道:“很好!陆虎,空鹏,你们忠于你们的国家,胜过忠于你们的主子,对国家的忠诚高于对个人的忠诚,很好!”倏忽提高音阶,厉声道,“谁能代表你们的国家?是这位贪吃没脑子的皇后,是一心为北晋开疆拓土的慕容迟,还是无诏私入异国都城的慕容遥?陆虎,空鹏,动动你们的脑子!”
陆虎和空鹏猛地抬起头。
慕容遥嘿嘿冷笑两声,道:“陆虎,空鹏,我二哥在,你们当然听我二哥的,我二哥不在,当然听母后的!陆虎,是你说,我二哥就是因为闯皇宫救了这个楚人,才变成活死人的!你们是土生土长的晋人,难道要屈从楚人的意志?我们悄悄地带二哥离楚返晋,正是因为不敢惊动楚人招来杀戮,为了延请天下最好的大夫治病救命!想想吧,晋楚相抗,楚人真的会希望二哥无恙?他们巴不得二哥就此死去!红颜祸水美人计,你们不懂吗?”
沈雪冷冷地注视慕容遥,一字一字说道:“这里是南楚,是长安!这里只有叶超生,南楚的武安侯,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没有延庆皇帝的圣谕,你们晋人想带叶大人从许家宅院离开,当我们楚人都是死的吗!慕容遥,你想带叶大人去见昌平皇帝,还是想送他去阎罗殿见阎王,不要以为我不明白!慕容飞为什么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