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方主任指指自己爱人,又指指周扬。
王老师狐疑的看着自己丈夫,说:“我学生我怎么能不认识,我代课的时候,做过三娃子班主任。”
方主任脸色古怪,原来还有这一层缘分在。
周扬打蛇随棍上,笑嘻嘻的说道:“可不是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按照这层来算,我管方领导可是要叫一声‘师母’的。”
“怎么是师母?”方主任问道。
“可不是师母嘛,我是他老师,你就是师母。”王老师笑着回答,和剩下的人点头致意,然后把手里拎着的菜放进厨房。
人还没出来,就问道:“老方,今天家奇回来吃饭吗?”
“别管那小子了,你先炒几个菜,我跟国强同志还有何教授喝两盅,就让你这学生给我倒酒,他都拿我打趣了,伺候我这‘师母’也是应当的。”
王老师应了一声,厨房里响起水流声,周扬哪坐得住,赶紧站起身来告罪:“方领导,我去帮忙。”
方主任摆摆手,不在乎的说道:“帮什么忙,小丫头就够你忙的了,别进去添乱,再说了哪有外人,也别方领导方领导的了,叫声大爷你不吃亏。”
周扬没真打算去帮忙,他就是客气客气。这么些人坐等着吃现成的总归不好,更别说是在领导家,而且这几个人里,只有他的身份适合说帮忙的话。
不过他更乐意坐下来听听,方主任管何先生叫何教授,哪怕这两人不是特别熟悉,也应该是有交情的,方主任看年岁也就40左右岁,何先生今年56,没准他俩还有点香火情。
要是真如此,他又以弟子礼待何先生,没准还要称呼方主任一声“大师兄”,这又是‘师母’又是“师兄”的,也算是江湖乱道了。
但方主任口风很紧,敏感的话一句也没说,照常关心了何先生的身体,又和国强队长问了大队的情况,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周扬皱眉,心思急转。方主任不可能没头没脑的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关注的方面极有可能是接下来的工作重心。
还有一点很可疑,方主任和何先生说话时姿态放得很低,表情又很放松,而且不经意间透出一点京腔儿。
还没等他多想,王老师菜做好了。
一盘炒咸菜,一盘醋溜白菜,一盘番茄炒蛋,一盘花生米。四个菜,都是用小盆装的,实惠极了。
王老师没上桌,回房间去了,倒酒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周扬。
说是喝两盅,真就喝两盅,方主任这个人很无趣。
放下酒杯,方主任从裤子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周扬。
“这是县里同志们的一点心意,你爹那边情况很复杂,具体情况也不能宣扬,所以有些方面可能没有那么风光。”
周扬点点头,这个他懂。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谈完了就是啼哩吐噜的吃菜,国强队长胃口最好,吃的最香,这年头人都实惠,没有装假的习惯,生活水平也不许人装假。
吃了饭,方主任和王老师把大伙送出去,直到离开大院,国强队长的脸都是木的,笑木了。
再一回想,方主任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周扬灌了个水饱,和小妹喝了好几碗麦乳精。
回去的路上,周扬有点犯困,昨晚熬到差不多天亮,今天又没闲着,可不就没精神了,但又不敢真睡着了。
何先生很精神,眼睛亮的吓人。
“三娃子,咱俩说会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周扬赶紧坐直了,何先生的表现可不正常。要说他这个人,嘴最严,什么消息都能守得住,眼下这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模样可太少见了。
“这回恐怕你猜对了。”何先生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周扬一怔,何先生说的这事难道是
“先生是怎么想的?”周扬忐忑的问。
何先生摇摇头,轻飘飘的说:“我想着吧,这些年都挺过来了,现在希望有了,我得早做准备。”
“先生,光做准备是不够的。”周扬同样斩钉截铁的否定。
何先生皱眉,疑惑不已,“可现在还不明朗,枪打出头鸟。”
周扬看着何先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今年岁数也不小了,再等下去不是办法,万一这一等是十年,二十年那?到时候就算明朗了,可您那,成了棺材瓤子了。”
“你小子想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何先生急了,骂道。
“天下大事,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周扬装完b假装闭上眼睛,他只知道结果,但要真想凭借道理,一条一条分析,掰开了揉碎了的讲,把何先生说服,几乎不可能,他没这个能耐。
回到周庄,周扬打开一瞧,信封里装着整整三百块钱,这可真是一笔巨款了。
受人这么大的恩惠,周扬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说不上为什么,坐在门槛上想了一下午,也说不清这股不舒服的情绪来自哪里。
怀里的小妹咿咿呀呀的唱着,不时吐个泡泡,可爱极了。
“嘚!”
周扬一愣,如遭雷击。
“嘚!”
这下他听清了,小妹会说话了,学会叫哥了,尽管发音还不标准,但总归是个好兆头。
一瞬间,脑子就清醒了,他终于知道那股不舒服的情绪来自哪了。
重生到现在,他一直在以上帝视角活着,用他自以为正确的价值观衡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