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质不一样,你说我穿这么好看,等着爸爸来看我,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多长时间才来我们家一次?”金瑶瑶颇有怨言。
“你爸他自有分寸,这话不要当着你爸的面说,你当好大家闺秀就行了。”
其实,金逸萍心里头也是满头问号。
母女俩在谭振东心里算是什么位置?
谭琴扫了一眼桌上零散的东西,深黑的双眼像是镀了薄冰一样漠视着谭振东。
她忽然冷静了很多,但语气中依然尽是嘲讽:“这些礼物我可承受不起,这是你的小秘和私生女不要的东西,转手送给我的吧?听说,她们住的那个花园式小别墅比我和妈住的要大好几倍呢。”
谭振东瞬间僵化。
他设想了千方百种办法,希望能够让父女俩的关系更近一点,但是每次见面都是很不开心。
外人只看到他的成功和金钱,但是,在背后,谁能看到他起早贪黑的奔波和辛劳?
上世纪80年代初,从普通农民家庭背井离乡,从捡破烂、做销售员,在深圳打拼,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和各种坎坷,最终转型成为现代企业老板的过程,并成功的将自己的各大品牌推广到了香港和东南亚,虽然经历不少风雨,最后也享受到了成功的喜悦。
只是,很多东西再也回不到起点。比如,幸福美满的家庭。
“我一回来就急着给你送礼物,你何苦这般冷嘲热讽呢?”
谭琴想了想说:“我内心的伤能用这些东西弥补的么?我妈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能够用它们弥补么?”
每次见谭琴,她都是咄咄逼人,谭振东也有了点脾气,说道:“不管你有什么怨气,这次的家族聚会,你必须得参加,你叔你伯表哥表姐的都会来。你必须来参加。”
谭琴听着他这么霸道的语气,更是下定了决心:“就算你绑架我去参加,我都不会去的。与其让我在众人面前让你没面子,还不如让我不去。不然我会手撕破坏我们家庭的人。”
谭振东看着女儿淡漠的目光,很是生气:“你妈怎么教你的,把你的脾气惯成这样?简直是不可理喻。”
谭琴顶嘴:”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要怪罪到我妈头上呢?在我心里,你配不上我妈。你也不配指责我妈。古话说得好,破镜重圆。你无需做什么,想挽回这个家庭的温馨。”
事实上,与其为修复缺憾的镜子而再次刺伤自己,不如就这样让它这样碎了。
看到谭振东很是怒气的表情,谭琴忍不住嘴角渐渐浮起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难道我说错了么?你回头想想,我的成长时期,什么事情是你参与的?”
谭振东有些心虚,并没有回答。
许久,他才说道:“无论如何,这次的家族聚会,你必须来。叔叔婶婶,你的堂弟堂妹都在场,你不来像话吗?到时候我会让秘书给你量身定制礼服还有首饰。”
谭振东再次强调。本来今天,他只想让司机一个人来,最终他还是亲自跑过来了。
“那是你的兄弟姐妹,又不是我的!这个世界,我最亲的兄长只有谭俊!”
谭俊目不斜视地看着父亲,好像他口中的家族人员,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谭振东扬起右手,似乎要扇一巴掌过去。
谭琴斗气一样,闭着眼睛说道:“你打啊,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打我,四年前我大学报到的时候,你不也是扇了我一巴掌,你也是为了他人打我的!”
谭振东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做事也越来越雷厉风行,但是唯一难搞定的就是谭琴,这孩子对自己不是一般的恨意。
他扬起的右手,最终还是因为谭琴默默流下的眼泪给放下了。
那年,谭琴大学报到,他特意宴请了亲朋好友到场,谭琴却丝毫不领情,谭振东出手掴了她一巴掌,最后谭琴赌气,一个人坐了火车去远方求学。
“怎么,你心虚不敢再打我了?我都觉得我在你心里没有什么地位,你兄弟姐妹比我重要,你的新家庭比我们重要,你的事业也比我重要。你站在这里有何意义?”
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掴她一巴掌的滋味。
别人家的孩子大学报到都是有父母陪同,而她却是一个人去报道。
谢心仪那时候身体又不好,想送她去上大学报到却力不从心。
谭振东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忧伤:“呵,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这样。好吧,你不参加就不参加吧!坐下来,把饭吃了,我们好久没有在一块吃饭了。”
既然谈不拢,那么吃饭总可以吧?
谭振东都数不清多久,父女俩没一起吃饭了。
“抱歉,我吃不起你的饭,我要回家陪我妈。”
谭琴拿起自己的背包,就离开了饭桌,连桌子上的礼物她也没拿。
回到家里,谭振东看着抽屉里面陈旧的照片,有点花黄了……
好几张的照片背景已经模糊,那时候的深圳还分关内关外,有张照片还能看到布吉检查站。
那时候的日子很是清贫,他带着孩子去过的地方,仅仅是旅游景点的门口。
比如深圳动物园,比如世界之窗……
谭振东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张照片上:上面是穿着廉价的黄色衬衫的他,和肉嘟嘟的儿子女儿,他搂着谭俊和谭琴的肩,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温暖。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温柔的夏风拂进大厅,扬起了谭琴的裙边和长发。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摸了摸她的两条小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