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心并没有留意那位绿衣少年说了些什么,再者说白素心也并不认识他。
于是白素心便以为绿衣少年不是在跟她说话的,因而阔步走开了。
绿衣少年却急急忙忙地从酒肆里冲了出来,挡在了白素心面前。
白素心登时眉头微蹙,这是来了个找事儿的?
白素心正欲表达不满,却听绿衣少年恭敬道:“姑娘可还记得小人?”
白素心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这位绿衣少年,着实是有些面熟,但却半晌都没有想起来在何处见过。
绿衣少年见白素心迷茫的眼神,便主动解释道:“姑娘可还记得明成十一年在街角救下了一位少年?”
白素心恍然大悟道:“你是那五个混混里的?”
酒肆中正在饮着茶水的一个络腮胡子大汉差点儿将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
姑娘认错人了啊!
绿衣少年脸色登时红了起来,讪讪道:“姑娘,小人就是您当年救下的那位少年,名唤涂五。”
涂五这个名字,白素心倒还是有些印象。
只是没想到三年不见,当年那个瘦弱的少年已经变得如此圆润了,倒像是那几个混混里的。
或者白素心应该说是六个混混,毕竟涂五也是个小混混。
“小人三年来始终在寻姑娘的消息,但可惜却一直没能再遇到姑娘。”涂五垂首遗憾的说道。
白素心轻轻嗯了一声,道:“这几年我不在京城。”
“怪不得。”涂五挠头说道。
白素心瞥向酒肆,漫不经心问道:“你如今在这家酒肆做工?”
“姑娘莫不是忘了,当年姑娘给了小人不少银两,小人便用这些银两开了个小摊。这两年多赚了些银子,便在两个多月间买下了这间铺子,开了这间酒肆。”
“这样啊。”白素心淡淡道。
“姑娘不如到酒肆中看看?”
白素心本来还打算推脱,但看着涂五恳切的眼神,终究是有些不忍。
于是白素心只好随着涂五一同进了酒肆。
酒肆中那位饮着茶水的络腮胡子大汉突然站起身来,对着白素心一阵傻笑。
白素心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这位络腮胡子她当然记得,不就是当年欺负涂五的那五个人当中的大哥吗?
络腮胡子憨笑道:“不晓得姑娘是否还记得小人,小人名唤徐铁柱。”
不得不说,这个混混头子的名字还真是通俗易懂。
而后络腮胡子又兴冲冲的将剩下四名大汉叫了过来,一一向白素心介绍着。
徐铁柱、徐栓子、徐桩子、徐天保、徐田川……
“你们这是一个徐家村啊!”白素心忍不住惊叹道。
络腮胡子却狠狠地点头道:“姑娘怎么知道,小人们是从徐家村来的?”
白素心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只是胡诌的。”
她哪里会知道他们几个是徐家村的?
白素心只是好奇,为何当初欺负涂五的这几个人会出现在涂五开的酒肆里面。
还没等白素心开口问,涂五便先一步解释道:“三年前小人用姑娘给的钱财开了个小摊,徐大哥他们对小人尤为羡慕。小人虽然有钱开小摊,但却少了厨子和帮工。于是便将徐大哥他们留在了小摊里,我们六个人一起做起了生意来。”
听涂五一一讲来,原来这位络腮胡子徐铁柱虽然胖了些,做饭却尤为好吃。
徐栓子和徐桩子虽然一个文墨不通,一个莽撞冒失,但做起帮厨的活来却十分地得心应手。
老四徐天保颇有些书卷气,因此便充当了小摊的“账房先生”。
老五徐田川为人机灵,便与涂五一同“跑堂”传菜。
六人通力合作,小摊的生意做得愈发红火。
赚到钱之后,除了买下这间酒肆之外,徐铁柱和徐栓子还依次置办了房产,又分别娶了媳妇,他们的媳妇如今都在酒肆后院洗菜刷碗。
现下他们正琢磨着为老三徐桩子寻个媳妇呢。
即便是日子逐渐过得好了,涂五依旧没有忘记当初对他施以援手的白素心。
因此做生意之余,涂五也曾多番打听关于白素心的消息。
可惜那日白素心的容貌是被刻意修饰过的,涂五依着那份样貌去寻,自然是寻不到的。
说到这里,白素心突然觉得尤为诧异了些,便问道:“既然我的容貌与那日有所不同,你们又如何能认出我来?”
涂五颇为自得道:“姑娘不过是略微修饰了一番,画出画像来或许不容易让人认出来,可小人却如何都能认出姑娘来的。”
白素心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对于涂五这样的混混来说,认人自然是有一手的。
可是他们分明可以当作从来没有过白素心这个人,却还是迫不及待地与白素心相认。
还有那五个混混,当初明明被白素心打得很惨,如今却没有分毫想要寻仇的意思。
他们六个还真是妙人。
涂五躬身道:“这间酒肆也算是用姑娘给的银钱开的,姑娘便是小人们的东家,日后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可。”
白素心轻轻摆手道:“我又没出什么钱,再说酒肆既然是你们开的,便是你们的,我不会与你们争抢。还有你们并不是下人,在我面前也无需以‘小人’自称。”
涂五的神情明显有些失落,这三年他始终在寻姑娘的下落,就是为了姑娘能收留他。
可没想到今日好不容易寻到了,姑娘却急于跟他们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