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只摆了五张桌子,但因为此刻正值午时,路过此处来吃饭的人却并不少。
因而此时便只剩下薛瑞所坐的那张桌子还有空余的位置。
白素心面带笑意信步走了过去,客气道:“公子可介意拼个桌?”
薛瑞刚饮下一口茶水,被白素心突如其来的搭话吓了一跳,险些呛着。
“不介意,不介意,姑娘随意。”薛瑞连忙摆手道。
浅秋乜了他一眼,心想这个登徒子就是来跟小姑娘搭话的吧,都已经在茶摊坐了一个多时辰了。
虽然她也待了那么久,可她能跟这个登徒子一样吗?她是在这里帮姑娘守着马车的。
碍于车夫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浅秋只好收起对薛瑞的不满,快一步走到了与薛瑞挨着的那一面坐下。
登徒子就登徒子吧,毕竟她这个做丫鬟的,只要保护好姑娘便可。
白素心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在薛瑞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车夫则迟疑着坐到了仅剩的一张椅子上。
茶摊老板热情的端上来了一壶凉茶,道:“客官先喝杯茶吧,臊子面马上就好。”
“多谢。”白素心客气道。
薛瑞鼓足了勇气,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今日天气不错,姑娘是出来散心的吗?”
浅秋叹了口气,这个登徒子果然开口跟姑娘搭话了,还好她让姑娘坐得远。
“嗯,”白素心淡淡点头,“薛公子也是来散心的吗?”
薛瑞一脸的茫然无措,她怎么会知道他姓薛?
白素心看出了薛瑞的惊诧,连忙解释道:“方才浅秋告诉我的。”
薛瑞对着浅秋展齿一笑,心想原来这小丫头叫浅秋啊,他问了一个多时辰都没问出来,却被她家姑娘一句话给说出来了。
浅秋颇为不满地努了努嘴,这个登徒子是什么眼神?
“我家姑娘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浅秋厉声道。
薛瑞随即打了个机灵,忙道:“是啊,今日天气不错,特意来郊外转转,顺便……”
“你胡说,”浅秋忍不住拍桌子怒视薛瑞,“你方才明明说是来等人的!”
薛瑞一脸尴尬地笑了笑,糟糕,他差点儿忘了方才跟浅秋说过他是来等人的了。
车夫一时也反应不过来,索性垂头发起了呆。
薛瑞缓了缓解释道:“顺便来等人。”
浅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等人哪有顺便的,我看你就是信口胡诌。”
白素心不由得笑了笑,心想浅秋跟薛瑞说起话来真是有趣。
前世薛瑞始终跟在拓拔忆身旁,跟女子的相处不外乎拓拔府的婢女们,见了陌生女子也是这般接不上话的。
薛瑞一阵脸红,忙道:“我真的是来等人的,只是不知道我等的人什么时候来。”
浅秋早就已经不相信薛瑞所说的话了,毕竟在她心里已经将薛瑞划为登徒子那一类了。
白素心却开口问道:“薛公子是在等西府军归来吗?”
薛瑞猛然抬头,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盯着白素心。
白素心随即解释道:“见薛公子的年龄与平常参军的少年相仿,便随口说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薛瑞也不避讳,直言道:“确实是等西府军,只是姑娘又如何认为偏偏是西府军?”
即便是与平常参军少年的年龄相仿,大晋又不是只有西府军一支军队。
白素心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猜的。”
她不说猜的,难不成还照实说因为她是重生而来的,与薛瑞前世就认识?
显然她是不可能这样说的。
浅秋对自家姑娘的崇拜之情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心想姑娘还真的是厉害啊,猜都能猜对。
“姑娘真是不一般。”薛瑞陪着笑脸说道。
白素心趁着气氛不错,便做出一副随意的样子问道:“薛公子在这里等着,莫不是西府军就要回来了?”
薛瑞对白素心有着一种没来由的客气,忙道:“西府军什么时候回来,这要看皇上的意思。我在这里等着,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份念想罢了。”
“薛公子可是在西府军中有认识的人?”白素心一脸好奇地问道。
薛瑞微微点了点头,道:“西府军的一位将军待我有恩,我却不能在他身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拓跋将军?”白素心随口问道。
薛瑞登时愣住了,诧异道:“姑娘如何得知?”
浅秋在一旁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薛瑞,插话道:“谁人不知西府军的统帅姓拓跋,还问我们姑娘如何得知作甚?我看你就是个登徒子。”
白素心轻声呵斥道:“浅秋,莫要胡说。”
浅秋还想说什么,却只是努了努嘴未曾开口。
薛瑞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道:“你看,你家姑娘都说了莫要胡说。我薛瑞乃是西府军的一位副将,前不久被安排了特殊的任务才回京的,可不是你口中的登徒子。”
薛瑞的言外之意是西府军是百姓心中威武正义的军队,小丫头总不至于再把他当成登徒子了吧。
浅秋可没有因为薛瑞说他是西府军就改变了对他的印象,反而在默默地吐槽现在西府军还真的是什么人都能当了。
谈话的空档,茶摊老板便将两碗臊子面端了上来。
“客官慢用——”茶摊老板摆放好后,拖着长长的音调喊道。
白素心拿起筷子正准备食用,浅秋却连忙说道:“姑娘,不如还是让婢子替您试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