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
眼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莫离也再忍不住,眸光一沉一掌重击于案几。
“好一个品性温润的亲王,好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啊!”
吴声心一惊急急下跪:“陛下息怒——”
众宫人齐齐下跪:“陛下息怒——”
莫离怒目一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御医!”
皇后怔了怔:“陛下——”
莫离为了保住她颜面只送了个威厉眼神,终是不曾说出半句伤她脸面的话。
皇后也终于看懂了他眼神,怔怔退后半步不再多言。
清风爽利,冬阳微暖。
御医浅笑着捋了捋斑白胡须,是意味深长的神色:“往来滑利,如珠走盘。”
于众人惊惑面色中,御医缓缓起身,在莫辞身前拱了拱手:“恭喜璟王,文扬县主这是有喜了。”
江予初心神猛地一震。
缓缓转脸望向莫辞很想用眼神告诉他“我是清白的”,可莫辞只浅笑盈盈望着御医,丝毫不予她半分神色。
江予初:“……”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有喜了?
莫辞本就多疑,昨晚还因这事闹了一场,这下怕是彻底解释不清了,还不知他以后又会如何对付自己……
“果真?我要做父亲了?”
她清晰地捕捉到莫辞那是满眼喜色,似一切都在他掌握。
江予初滞了滞。
——这是何意?
莫不是新元那夜,他竟趁着自己熟睡…
那…自己总不能死沉至那样罢。
再说,这日子也不对啊。
“来,把汤喝了随我入宫。”
出门前的那场景恍然间闯进她脑中。
是了。
常日送汤的都是夏芒或飞絮,今日破了天荒,府里郎中怎得也跟了来。
怪道是那味道不同从前,怪道是自吃了那汤便一直胸闷恶心。
问题定是出在那盅汤里。
一时间似拨云见日,万事明晰。
江予初缓缓沉下眼帘,是予他的薄怒:“殿下高兴吗?”
莫辞自是看出了她的神色,心一沉抚着她的脸怔怔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自然…高兴、高兴。”
“殿下高兴就好。”
江予初缓缓压下他的腕之时在他腰间恨恨一狞。
下手虽狠,面上留滞的却是浅笑盈盈的乖巧。
莫辞:!!!
“那…就辛苦王妃一场…”
莫辞怔怔扯开她的手,紧咬牙关极力忍着不嘶叫出声。
皇后亦是一脸震惊:“有孕了?你可瞧清楚了?”
毕竟,从前这么些姬妾都没能起到半点作用,怎得这姑娘一来,说有就有了?
同时也庆幸方才莫辞急于护妻的相拦,倘若自己为了一时痛快责罚她真出了什么问题,依照江家那几个武夫的性子只怕是要闹个天翻地覆。
莫离可不及莫辞那般情深护妻,依照莫离的性子,只怕是不惜推出自己也要保全他那所谓权柄。
御医呵呵笑了笑:“启禀皇后,确是喜脉。只不过一月有余,胎像未稳……”
莫辞趁势向莫离拱手笑道:“方才还怨说天命不允,不曾想竟还真就有了,这是托了皇兄的福啊!”
事情到了这步,莫说挑拨江家和他的关系,怕是连姬妾也不便相送了。
莫离干巴巴笑了两声:“这是你自己的福分,同朕又有什么相干。”
“你们好生糊涂,这么大的事情竟也毫不自知,若是一个不慎伤了文扬县主,看你怎么和承国公交待!”
皇后将思绪一敛,换了副关切姿态。
“是,皇后教训的是。”
惯会做戏的莫辞将分寸笑颜控制得不多不少,再寻不出方才的半分怒意。
江予初定定凝他,若非还是处子之身,自己都险些信了。
莫离自是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待一番盘算权衡利弊后便道:“如今文扬县主身怀有孕,是功臣,若朕再赏赐姬妾倒是显得不近人情了。”
莫辞正想松下口气,莫离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如皇后所说,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毫不自知,想是府里人伺候得不够周到。不如,就从宫里拨些个丫头嬷嬷过去,也不指望她们能帮着做些什么,只当替你们多留个心眼罢。”
莫辞看了江予初一眼,可接到的是显然不愿再帮自己的微怒神色。
“……”
莫辞怔怔敛回眸光,笑道:“谢陛下美意。王府倒不乏伶俐的,只是王妃喜静,臣弟才有意没给她安排太多侍婢。如今她身子重,回了府我定当置办妥帖。就…不劳烦陛下了。”
“到底是成了婚,愈发生分了,兄弟间还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话。”
莫离一脸和善笑了笑,眼尾挤出几道昭示年岁的细纹。
莫辞跟着笑道:“陛下是天子,臣,不敢造次。”
“今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心疼你王妃不敢收姬倒也罢了,怎么连收个丫头婆子都这样啰嗦了?”
莫离忽的爽利笑出两声,目光却是愈发沉凝:“怎么,莫不是,怕朕在你身边安插细作?”
头次这般暗话明说,莫辞倒吃了一惊,怔了好一阵才勉强定下神息。
“陛下愈发说笑了,实在是府里人太多,累赘。”
“什么累赘,是怕年轻貌美的引诱于你,惹得文扬县主伤心罢?”
莫离语气渐歇,见他不置可否便继续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赐个嬷嬷罢。”
“刘嬷嬷。”
不等莫辞说旁的,莫离已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