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虽控着面色不改,可那语气显然虚了不少。
陆长庚信心满满笑了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除了她…”
“除不了,我只要她。”
陆长庚缓缓收了阴戾,一身慵懒姿态往后靠了靠。
莫辞故作淡色道:“你知道,她已有了我的骨肉。”
“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些吗?”
陆长庚将字字说得云淡风轻,又夹带了些情深肯定。
“只要她愿意,我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我会用我的一生全心全意待她,万事比你尽心周到。如今莫说是我拿捏了你的弱处,你再无退路,单论情感而言,该退出的也是你。璟王殿下。”
后头四字落地声声响,是对那人昭彰而出的咄咄相逼。
莫辞极力控着那满腔的怒火与无能为力的惊涛,却再不敢轻易道出半句余话。
陆长庚冷冷一笑:“无碍,我有的是耐心。只要不担心李宣的生死,你慢慢想。”
话音刚落,外头忽的传出一声异响。
两人心一沉齐齐望向窗外:“谁!”
王知牧听了信便也急急跑上楼四处望了两眼,外头静得无半分寥寥踪迹。
而后又不放心地往下楼木梯及楼下行人探扫了两番,一楼的熙攘茶客皆在闲谈,无一可疑之人。
原本一直极力压着胆虚及怒火的莫辞再控不住:“你不在外头守着,胡乱跑什么!”
王知牧道:“是茶楼掌柜说是要上来送茶水,属下…就去拦了一下。”
莫辞将阴怒目光转向了陆长庚:“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这次,…可真不是我。”
陆长庚眉心懒懒笑了笑。
无人留心隔壁的雅间内是两人紧贴的身影。
——阳其山原本是守在门外,忽的见着莫泽恩竟胆大包天地躲在外头偷听,还未来得及阻止,莫泽恩事先心一急竟撞了门外那只盆栽,幸得阳其山眼疾手快一手扶稳。
而后听着里头两声警惕怒声,阳其山心一沉,急急捞上莫泽恩的腰转身就躲进了隔壁的房间。
雪嵩心一急险些惊叫出声,怔怔捂上自己的嘴才勉强压下了惶惧。
头次离她这样近,甚至能清晰捕捉到她的神息心跳。
阳其山不敢亵渎便怔怔松了手,“公主…多、多有得…”
哪知莫泽恩瞬间起了心思,一把捞上他的腰带将他反逼进角落,美目一沉:“若你敢将今日之事告知给陆长庚。”
阳其山心一急:“我……”
“那你是不是得解释解释,你那护卫去了何处!”
阳其山余话未尽,就已听见莫辞的一声极怒。
紧接着传出的是陆长庚的两声夹带了沉怒的急唤。
“阳其山——”
“阳其山——”
阳其山急急拂去她的手,转身趁着薄纱往外头看了两眼,王知牧正守在门外,显然也是在寻自己。
这般走正门是断然行不通了的。
阳其山转身轻轻拍了拍莫泽恩的肩:“待会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等我们走了再出来,明白吗?”
莫泽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阳其山则径自走到明窗边,开了窗望见的是熙攘来往的街道。
“记住了,别出去!”
阳其山又低沉交待了声才翻窗跃下了楼。
莫泽恩吃了一惊,怔怔跑上前相看之时,他已身手敏捷地窜回了茶楼大门。
莫泽恩这才安了心关上了窗,不过瞬息功夫,外头便是阳其山回话的声音。
“将军找我。”
陆长庚低沉斥道:“方才去哪了!”
阳其山不安地往莫泽恩这间房看了两眼后,又故作淡然道:“方才有人寻我去吃花酒,我说忙着就,…就多聊了两声。”
他惯是一身的劣迹斑斑,陆长庚对此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死性不改!”
阳其山低低称是。
陆长庚有些嫌恶地哼了声。
怒意一收便又对莫辞道:“是我管教不严,见笑了。”
莫辞满腔怒火一丝不退:“你最好别再玩花招!”
陆长庚敛去思绪笑着缓缓起身,“与其说这些无用的,倒不如好生考虑考虑。用一个女人换了你整个王府的身家性命,及你母家一脉的死后荣耀,与你而言,划算。”
“哦,对了。”
陆长庚走到门口时似又想起来了什么,歇下脚步缓缓转身,阴笑道:
“璟王殿下这脾气…可不似常日见的那般温善。且不说她不喜欢性格暴躁的,就算顾及她腹中胎儿,你也得有些耐心哪。我也没有旁的意思,毕竟,那孩子以后还得唤我作父亲,我心疼啊。”
陆长庚说完,仰天狂笑两声拂袖而去。
阳其山下楼前忍不住又往这扇门看了两眼,生恐里头人儿沉不住气忽的闯了出来。
“殿下,这陆长庚软硬不吃,我们该怎么办?”
待那两人走远,王知牧才跟在莫辞后头问了声。
“软硬不吃?”
莫辞凝着他出了茶楼那身信心满满的背影,凛凛眸光现出几分阴狠杀意:“那我这就将他谋逆罪证呈上去,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如何翻身!”
王知牧滞了滞:“那舅爷…”
“我自有分寸。”
莫辞压抑着极度怒火。
殿下想要同王妃相濡白首,又想尽可能地护住舅爷周全,还心心念念想要夺回那兵权。
殿下这样贪心,就不怕到头来处处落空吗!
王知牧心底急切阵阵,眼看着莫辞一身阴晦不容商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