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卢致风的意思,毒是解了,但对于人的损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所以皇帝这种糊涂样子还要维持些许时日。
沈清竹推测这个南蜀梓应该会给大脑带来不可逆的损伤,而人脑太过复杂,修复也需要时间。
“他会一点点的回复,也就是说我们不知道他会在哪一个时间节点想起哪一个人。”沈清竹抓住重点,“所以在他完全恢复之前,我们不能放人。”
他现在不记得沈修远的事情,所以认不出江恒,但谁都不能保证当他想起沈修远时,他还记不记得江恒。
沈清竹不能把这个未知数放出去,在确保他不会问罪之前,她要控制住他。
“皇上已经失踪太久了,这事情瞒不了多久,很快各方势力就会暗中找人,这不好瞒。”
“除了下毒的人,谁会知道皇上成了那副样子,又有谁想到他能出现在梧州这么个穷乡僻壤?”
沈清竹的反问让江恒回答不出来,这的确没人想得到。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出现在这理,又为什么他独身一人。
迷惑信息太多,正常人的思维很难想到这里。
“所以真正要防的就是下毒的人,他知道皇上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方向性会比其他人强。只是哪怕是他们,想找来也需要些时间。”
这个时间可不是什么一天两天,在这个时代,想暗中找一个人太难了。
所以把皇帝留下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按住他别让他往外面乱跑就行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有必要再纠结,毕竟目前也就多一张嘴的问题。
也就……
沈清竹觉得自己想得真美,留下这个人就是全家演戏。
皇帝不再疯疯癫癫,看上去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他非常擅长脑补。
在他的印象里,宁国重创齐国后慧芸公主并没有死,她写了很多信回国,然后他便派人把她接了回来。
他似乎自动把公主惨死这件事从脑海里删除。
不管沈清竹看这位皇帝有多不顺眼,她都能理解这种现象,因为刺激太大不能接受,所以大脑会选择一种最温和的方式。
或许是遗忘,或许是……
编造一个美梦,然后沉浸在里面再也不愿醒来。
在沈清竹不得不接受她“芸儿”的设定后,皇帝便坐在她面前,满脸慈父的样子。
“芸儿,朕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心,朕什么都依你。”
“您有所不知,我们现在被奸人所害,不得不藏身于此,所以身份不能被外人知晓,在这里我们只是寻常父女。”
沈清竹要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让皇帝把称呼改了。不然万一哪一天没按住,他一个朕出来,就容易惹麻烦。
这个设定很容易被接受,皇帝的脑子还不清醒,只需要稍微糊弄一下,他就会相信。
“好,从今天起我们便是寻常父女。”
皇帝对着沈清竹是无条件的信任,可以看出,如果慧芸公主真的回来,他将会如何宠爱她。
可即便回来了,这份宠爱她还愿意承受吗?
迟来的愧疚一文不值,尤其是想要弥补的人已经尸骨无存。
不过此刻皇帝眼中的女儿是沈清竹,他还有可以补偿的对象,还可以成为一个慈父。
江恒从来没见过皇上如此和颜悦色,仿佛他真的是民间的老父亲。
直到他的目标转向自己。
“这位公子是?”
“他是我相公。”沈清竹介绍江恒,“爹,我又嫁人了。”
慧芸公主曾嫁给齐国,所以这算是“二婚”。
皇帝眼中满是震惊,显然在他的故事里,他芸儿并没有再嫁人。不过他原本的想法就是再为芸儿寻一门亲事,如今她自己找了,应该是她喜欢的。
“还不知驸马……女婿的名字。”
江恒被迫代入这段戏剧,被迫浑身僵硬的配合。
“小婿江恒。”
“父母可安康?”
“父母已不在人世。”
“可有念过书?”
“学过几个字。”
“平时做什么谋生?”
“平时会上山打猎,换取银钱。”
“……”
沈清竹在一边听着,似乎不管哪个时代,父母查户口本都是这几个问题,家世学历收入。
江恒一一回答了皇帝的问题,显然答案他并不满意。
父母双亡,只学过浅薄的几个字,又只是个猎户,而且这个房子也相当的破烂。
皇帝环顾一周,叹了口气。
罢了,谁让芸儿喜欢呢,等回去找个闲散的位置给他,也不至于丢人。
“虽然你的身世配芸儿是差了些,但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对芸儿好,回京以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沈清竹想说只要你不计较他的欺君之罪就行,尚公主的官职真的比不过他原本的大将军。
“小婿多谢岳父。”
江恒艰难的回应。
沈清竹被当成慧芸公主,最大的烦闷在于她看皇帝不顺眼,但是真的陪他演一场戏还是没有任何心里负担的。
但江恒不一样,他对着皇帝,骨子里的是臣服,现在要他从罪臣变成驸马,还要与皇帝面对面坐着说“家常”。
这心里压力比被围困还要大。
也就在这个时候,属于小孩子甜甜的声音插进来,多少缓解了江恒得压力。
绵亿跑出来,照例是规规矩矩的向大人问好。
他对着皇帝:“伯爷爷。”
皇帝:?
他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