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凝拿来的琉璃瓶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沈清竹也不知道,但那种味道和感觉都昭示着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具体是什么,怕是还要靠卢致风。
“你父亲让你来找我们,便是信任我们,你已经到了将军府,就已经安全了。”沈清竹收起琉璃瓶,然后一边给陈凝涂药一边安抚她,“不过你胆子够大的,竟然敢一个人跑出来,你母亲若是知道了会被吓死的。”
“母亲若是知道了今晚的事情,一定会骂我的,说不定还会打我。”陈凝缩了缩脖子,显然才知道怕,“沈夫人,如果母亲真的知道了,您能不能帮我劝劝她?”
陈家因为九年前的事情只有女眷和幼童能留在京城,所以王氏对陈凝的管教更加严格,绝对不能让她因为缺失父亲而比别家小姐差了。
但之前陈家在京城的处境着实不太好,重重因素下,陈凝还是和其他家的小姐不大一样。
相比起别家娇滴滴的柔弱小姐,她更多了几分坚强。
才九岁的女孩子,能有勇气在晚上跑出来通风报信,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都让我帮你求情了,你还一口一个沈夫人叫着?”
沈清竹挺喜欢陈凝的,她本来就对小孩子多几分疼爱,陈凝又是陈裕晖的女儿。再加上之前去陈家时,这孩子跟个小辣椒似的什么都敢说,更加得沈清竹的心。
“那……叔母?”陈凝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见沈清竹没有意见,便甜甜的又叫了一次,“叔母。”
“傻丫头。”沈清竹笑着给她涂好药膏,然后帮她穿衣服,“不管怎样,都要去通知你母亲一声,免得她担心你。今日已经晚了,明天我送你回去,保证你不会被你母亲骂。”
有了沈清竹的保证,陈凝点点头,然后乖巧的坐在桌边,努力不去看桌上的点心。
沈清竹看出她是饿了,吩咐厨房做些清淡好消化的饭菜,然后才去和江恒汇合。
她把和陈凝的对话告诉了江恒,然后把琉璃瓶交给卢致风。
“麻烦先生了,这东西我总觉得很危险。”
凡事能迷惑人心的东西都有危险性,有南蜀梓在前,这东西在赵仇手里不可能有什么好用处。
卢致风接过琉璃瓶,只打开了一个缝隙,表情便严肃起来。
“给我几天时间。”
卢致风说完便拿着琉璃瓶进了他专门拿来制药的房间,不许别人打扰。
把琉璃瓶托付给卢致风以后,沈清竹又让姜正阳保护着南脂去陈家送信,然后才把玉书叫到跟前。
“今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凝只说是玉书救了她,但两个人如何相遇,又是如何弄得如丫鬟所说的浑身湿透,她并没有透露。
还有一点,要对陈凝下手的人十有**是赵仇的人,那么那些人又是为何放过陈凝的?
难道只是因为姜正阳在?
玉书不知道这之中的问题,所以不会主动把疑点告诉她,那么只能他们主动去问。
沈清竹问了,玉书却犹豫起来,今晚当然事情事关陈凝的清白,他不敢乱说。
玉书下意识看了江恒一眼,沈清竹便明白这可能有些不好说。
“你先回去陪陪绵亿,他今晚估计玩儿疯了,缺人跟他说话。”
沈清竹轻轻推了江恒一下,后者领会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
直到江恒离开,沈清竹屏退了屋里的人,这才和玉书说话。
“玉书,可能今晚发生了一些你不好说的事,但是我要告诉你,今晚追杀陈凝的人很有可能是当年害了你沈叔的人。”沈清竹压低了声音,“这之中有很多很复杂的事情,我需要了解你遇到陈凝的经过。”
玉书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情,他犹豫了许久,才小声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说了。
“你是说你和陈凝两个人在那里的时候没有人来找你们麻烦,但是她离开后不久便回来求救?”
“的确是这样。”玉书点头,然后也意识到不对劲,“如果真的是和江叔有仇的人,为什么那时候不出手?”
他原本以为歹人是想轻薄陈凝,但现在想想,陈凝才那么大点,如果不是因为亲密接触,根本分不清男女。
九岁的孩子就算是发育早,也才刚开始发育,这样的时候扮成男装,很难在那样的能见度下察觉出来。
人贩子就更不可能了,一来京城没传出丢孩子的消息,二来就算是人贩子,也可以趁机抓走他们两个人。
如果追着陈凝的人是仇人,那为什么不把他们两个一起杀掉?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难猜,沈清竹看向玉书,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如果真的是赵仇的人,那只能说赵仇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或不敢动玉书。
除此之外,沈清竹暂时想不到别的答案,而一旦按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沈清竹看向卢致风制药的房间的房门,觉得这件事还是要与他好好谈谈。
“今晚的事情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任何人问起都不要说,这是为了陈凝的清白,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玉书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京城的复杂,这将军府看似是个极大的恩赐,也是被漩涡卷进去的牢笼。
他忽然间意识到这可能涉及到宁国的朝政,而他的师叔卢致风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按照规矩,灵医谷是不会掺和这些事情,玉书不明白卢致风为什么一直在其中,但如今让他抽离,从感情上也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