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竹在沈家的时候和老太太说皇帝要不行了,那只是她和江恒对于未来的猜测,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从沈家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晚了,而难得的是忙了许多日的江恒这时候竟然在家。
等沈清竹真正到了将军府下了马车,她才知道江恒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家了。
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无外乎就是宣圣旨和赏赐,这个时候皇帝再来赏赐就不大对劲了,所以只能是圣旨。
直到这个时候,沈清竹才知道原来皇上又病了,而且这次的病可能是最后一场了。
因为……
“宣辅国将军之妻沈氏入宫侍疾。”宣旨的太监念完最后一句话,他合上圣旨,然后毕恭毕敬的对着沈清竹,“沈夫人,您快些收拾东西随奴才进宫吧。”
沈清竹和江恒的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因为他们知道,皇帝真的要不行了。
他要死了。
侍疾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儿子儿媳妇去做,也就是各位王爷和王妃,而沈清竹一个普通官员的妻子,入宫侍疾是不合规矩的。
以往皇帝病了,最多是悄悄托人向沈清竹要一封信做慰藉,从不会把他们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公之于众。
而如今皇帝公然叫沈清竹侍疾,想必是感觉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想在临死之前再见昔日最宠爱的女儿一眼——哪怕沈清竹只是个冒牌货。
当然,不排除皇帝还有其他的打算,但他下这样的圣旨,他快死了这件事是不会有错的。
“臣妇领旨。”沈清竹接过圣旨,然后站起身,“烦请公公稍等片刻,我即刻随您入宫。”
沈清竹让丫鬟给宣旨的公公上茶,然后便和江恒回到房间,他们都是聪明人,关于皇帝的举动不需要再做分析。
但是江恒不放心,现在宫里有楚王和他的人不假,但也有赵仇和太子的人,沈清竹那点功夫连逃跑也只够一时片刻的,她自己一个人在宫里非常容易遇害。
“皇上既然召我入宫,他必然有保全我的办法,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沈清竹时间不多,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当初江恒做的那个保险箱,然后拿出里面的一块令牌,“皇上下了这样的旨意,想必太子和勤王那边也会有所行动,趁着他们的部署还没有完成,抓紧时间把人安排到宫里。”
那令牌是当初皇帝给的,持此令牌可以自由的出入皇宫各处。
现在的皇宫里肯定有多方势力的人,但皇宫太大,不可能所有人是安插进来的眼线,所以这块令牌能在某种程度上让江恒他们畅通无阻。
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先下手为强。
“这个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宫里要千万小心,除了咱们的人以外,千万不要接触其他人,更不要和他们单独相处,不管谁找你,冒犯了也就冒犯了。”
都这个时候了,就算是已逝的太后都能得罪。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沈清竹找出当初卢致风送她的宝贝,然后一样一样的往身上带,“我今日与祖母和风燕商量了一些事情,现在没时间与你说,你直接去问他们就好了。”
“先生和孩子们绝对不能单独留在将军府,还有南胭和南脂,她们不会功夫,这次入宫我就不带着她们了,正阳功夫好,让他跟着我就行了。”
沈清竹语速极快的把事情交代给江恒,她知道,这次入宫以后,在太子、楚王和勤王三者之一成功之前,她都出不来了。
“这些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万事小心。”
江恒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一点,而他最无能为力的也是这一点。
沈清竹点点头,她速度极快的已经收拾好了身上的东西,南胭南脂也帮她把换洗衣物收拾好。
“夫人,您要小心啊。”
她们知道她们不会武功,跟着进宫只会拖累沈清竹,但私心也是想跟着去,哪怕在意外时为沈清竹挡刀也行。
“你们好好的,伺候好两位少爷和先生,也保护好自己。”
沈清竹最后嘱咐一句,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房间外的院子里,卢致风站在那里。
“我已经听说了,没时间多说些什么。”卢致风什么都没解释,他把一个盒子交给沈清竹,“拿好了。”
那盒子有些重量,沈清竹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她只知道前面是一条有去无回的单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