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阳和孟姑娘只是订了婚,却没有成婚,如今昊阳走了,公仪承和哥舒瑶自然也不愿意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便打算等到昊阳的丧事办完再去孟家将二人的婚约解除,这样也不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但破云却执意要派人去孟家送信,说是昊阳与孟姑娘的情谊绝不像他们想的这般普通,就算两人今生无缘相守,也一定要通知孟姑娘,让她能有机会来见最后一面。
孟家离着公仪世家并不算远,所以仆从去报信没过多久,孟姑娘就来了,只见她发丝凌乱,满脸泪痕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紧紧攥着拳看着棺木中的昊阳。
这位孟姐姐归晨小时候经常见,那时归晨还没有去学院修习,昊阳一有时间便会带着她出去逛逛,而每一次也定然会约上这位孟姐姐。
破云从腰封中拿出一个带着血迹的荷包,走上前去说道:“孟姑娘,这是昊阳师兄临死前还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我猜应该是你送给他的。”
孟姑娘将荷包接过来,看了看后紧紧攥在了手中,她毫不犹豫的走到公仪承面前跪下来说道:“公仪家主,我和昊阳早就有了婚约,虽然如今他走了,但我也不想废弃这婚约,他没有孩子,理应由我来送他。”
归晨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她紧紧捂住嘴,将头撇向了一旁。公仪承见孟姑娘态度决绝,也不好规劝,只是叹了口气没有作答。
在孟姑娘的强烈要求下,她抱着昊阳的牌位嫁入了公仪世家,之后便一直以昊阳遗孀的身份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据说人若是客死他乡,魂魄便会流落在外,所以公仪承请来善方术的秘术师将昊阳的魂魄召回,择了个吉日将昊阳下葬,地点就在公仪世家的祖坟旁边,虽然昊阳不是公仪氏族的血脉,不能进公仪世家的祖坟,但因为他从小在公仪世家长大,公仪承待他如亲生,所以便在祖坟旁边选了一块风水宝地。
昊阳虽然是孤儿,无父无母从小被公仪世家收留,但他家乡却还有亲人,便是他的堂叔,所以如今他过世,理应将消息告知他的亲人。
破云和归晨是昊阳的师弟师妹,又是公仪氏族的血脉,自然应该由他们两个去报丧,孟姑娘如今已经成为了归晨和破云的嫂嫂,她表示自己已经和昊阳成婚,理应去见一见昊阳的亲人,于是便要和破云与归晨同行。
昊阳虽然已经下葬,但还要做七,归晨看着那位新嫂嫂夜以继日的跪在灵前,送来的饭菜又很少动,心中不禁有些担心,上前劝道:“嫂嫂,歇一会吧,这样耗下去你会受不了的。”
新嫂嫂苦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说道:“这怕是我这辈子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而且他若是真的回来,我也不想错过,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归晨叹了口气,将已经凉透的清粥小菜端了出来,刚出了灵堂,却看到檀渊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慢慢走到檀渊身边,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檀渊垂下眼眸,叹了口气说道:“之前你事忙,我一直也没有机会能好好安慰你,听说你不久后便要去昊阳兄长的家中报丧,我便想着来看看你。”
归晨只觉得此刻身心俱疲,不想开口多说话,所以简略的说道:“要等到嫂嫂为师兄收完七七我们才会出发。”
看着归晨哭的红肿的双眼,檀渊心中也是一阵酸涩,他接过归晨手中的食案,随着她向厨房走去,边走边说道:“兖宿距离豫贡遥远,你这一路要保重好身体。”
昊阳原是兖宿人,本来是不会拜入公仪世家,但是因为归晨的母亲哥舒瑶出身兖宿的哥舒世家,而昊阳的父母生前又和哥舒世家有些交情,这才有了机缘。
归晨默默叹了口气道:“无妨,我外租家就在兖宿,去了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待,你不必担心。”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看檀渊的侧脸,又道:“倒是你,我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月,你一个人更要多注意。还有之前我父亲说的那番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只是气急了,没有恶意的。”
檀渊见归晨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关心他,心中也有了一丝欢喜,轻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吧,公仪世伯的话我不会在意,只要你心中记挂我,我就满足了。”
归晨愣了一下,只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些暧昧不清的意味,也许是因为最近父亲经常嘱咐,所以她也开始细心留意,回想起这些年和檀渊的点点滴滴,她只觉得檀渊好像待她确实与别人不大一样。
可是檀渊并没有明确表示过对她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归晨也不好直接提醒,只想着万一是一场误会,两人岂不是要尴尬死了?
就在归晨纠结之际,檀渊突然皱了皱眉说道:“对了,你这次是和你兄长一同护送嫂嫂去兖宿吧。”
既然檀渊转了话题,那归晨也就不再纠结方才的苦恼,她和檀渊都还不过十六岁,商量这种事为时尚早,不如日后找到机会再慢慢解释吧。
归晨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和哥哥是公仪世家的血脉,既然昊阳师兄是公仪世家的门徒,自然应该由我们两个将他的消息带给家人。”
檀渊突然停下了脚步,面向归晨站定,有些犹豫的说道:“你要…多留意…你兄长……”
归晨不明白他何出此言,一脸不解的问道:“留意我哥?留意什么?”
檀渊神情严肃,却有些迟疑的说道:“我…我其实也不知道应该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