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山山顶,皑皑白雪,有一只白貂艰难的在雪地里慢慢的行走,它身后拖着一条鲜红的血迹。
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四下的山峦摇晃震动,原本覆盖在山峦之上的白雪簌簌落下,滚成雪球,向那白貂而去。
“宜妤!”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宜妤回过神看向面前不知何时返回来的沉玉。他如玉甚雪的容貌带着几分缠绵,如清泉冰冷的眼眸上也染上了几分痴迷和期盼。
沉玉看着面前回过神来的宜妤,她娇颜甚雪,珠钗环绕,金色锦衣泛着光芒,给以一种不可亵渎的晕色。
“三千年前,你违抗天命,救了历雷劫我!因果循环,我成了你姻缘劫数!”,沉玉突然开口道。
宜妤看向面前的沉玉,这是她第一次听着沉玉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她浅笑的看向他道:“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去原山!”。
沉玉恍若未闻,继续道:“我知你对我是有情谊的!也知你不想连累我!”。
宜妤闻言,面色一僵,随即慌乱的看向别处道:“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情谊不情谊的!”。
“宜妤!”,沉玉突然伸手拽住宜妤,“我不怕的!”。
宜妤闻言,伸手掰开了沉玉拽着自己的手,面色平静冷着声道:“本神不知道你说什么!”。
“方才已经说了,本神不同意!”
沉玉看着宜妤甩来自己的手,低眉看着地上,带着几分失落道:“你嫌弃我?嫌弃我是个仙使?”。
宜妤闻言,面露震惊,她从未想过因着沉玉是仙使而看不上他。而是她心中有盘算,她不愿招惹沉玉,也不想渡这个姻缘劫。
她知道生灵渡姻缘劫,太过伤心伤神!因而,她谨遵师父教导,不沾染任何情缘!
只是她没想到,三千年前,因着她的一次怜悯,居然给自己招惹来了一段姻缘劫,她悔不当初啊!
“我不是嫌弃你的身份,我只是不想因着你渡那姻缘劫!”,宜妤面色带着为难道。
“你知道,姻缘劫对你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喜事!”
沉玉突然打断她道:“我不怕!我知道我最后的结果可能是灰飞烟灭!可是这已经够了!”。
“三千年前,我本该应劫而亡,是你违逆天命,救了我!让我多活了三千年!”
“宜妤,你可知,三千年前,你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心!”
“月老他告诉我,我会是你的姻缘劫,那个时候,我是心存愧疚,又心存欣喜的!”
“我挣扎思考了二千五百年,最后决定来到这智妤殿陪你!”
“陪着你的三百年,我偷偷的喜欢着你!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情谊,可我又渴望你知道我对你的情谊,甚至想要你回应我!”
“可是,整整三百年,你都未曾对我表露出任何的情谊,我便想着许是月老算错了!我便失落的走了!”
“后来,我送你点心,送你珠钗首饰,我瞧着你听闻我来时面露期盼的模样,见我送来东西却从不进殿时失落而懊恼的模样,我才突然发觉,你对我是有情谊的!”
“我满心欢喜!可是我又害怕你我的姻缘劫,害怕最后会让你伤心,所以我极力克制!可是!”
“太难了!”
宜妤听着沉玉的话,眼中不禁沉淀了许多的情绪。沉玉近身伺候她近三百年,她如何察觉不到他对她的情谊。
她自己也不知从何时,她习惯了沉玉在身边,哪怕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立在一旁,为她端茶递水,为她做饭铺床。她不知她对沉玉是有情谊,还是单纯的依赖。
“宜妤!”,沉玉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将宜妤搂进怀中,带着浓浓的情绪,低声呼唤道。
“你便承认吧!你对我是有情谊的!”
宜妤闻着沉玉身上淡淡的香,似雪山的雪莲花香,冷冽幽幽,她突然有些许贪恋,竟没伸手将他推开,而是任由他抱住。
见着宜妤不推开自己,沉玉不禁暗中松了口气,越发肆无忌惮,抱着她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背,入手是她锦衣的光滑和隔着衣物她身体的温暖软香。
“宜妤!你考虑考虑,应了我吧!”,沉玉感受到掌心的温软,轻叹了一声道。
宜妤感受到背部的炙热,忙伸手推开沉玉,带着几分羞愤道:“我如今不想见着你!”。话落,便羞红了脸,转身进了智妤殿。
沉玉突然被推开,待他反应过来,便瞧着宜妤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他不禁低声浅笑了起来。
宜妤走进殿内,想着方才沉玉抱着自己,他炙热的手掌轻抚她的背,不禁觉得燥热难耐,她伸手倒了一杯茶水,大口喝了下去,瞬间觉得通透了不少!
沉玉在殿门口轻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步走进了智妤殿。看着慵懒的躺在榻上的宜妤,又看着桌上放着的空茶杯,他眼眸暗中汇集了几分暗沉。伸手提起茶壶,就着宜妤方才的茶杯,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坐下来,细细的品尝着。
宜妤躺在榻上,闭着眼睛,恍若未闻。
智翊殿。
宜翊听着司侍来报智妤殿前发生的事情,他听后神色平静的摆了摆手,让司侍都退了出去,随即闭着眼睛躺在榻上。
两百多万年前。
“宜翊,宜妤,是我一众弟子中最为行端品正、仁爱大义、聪慧明智的!神智之位将由此二人接任!”,神智一袭红衣,立在招摇台上首,看着乌泱泱的一众生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