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了吗?”温茹问她。
思绪被打断,翩翩没有多想,连忙点头,“嗯,饿了呀,我就是找温茹姐去吃饭的。”
“想吃什么?”温茹问她。
“火锅,啊,吃太多会胖的,我这几天都胖了;麻辣小龙虾?啊不,太辣了会长痘,痘痘才消下去,不能浪。”翩翩一边想着吃的流口水,一边否定自己的想法。
“喝粥吧,养胃又健康。”温茹做了决定。
翩翩诧异得看向她,她没说喝粥呀。
翩翩有一双大大的杏眼,睁得圆圆的,亮晶晶的像猫儿一样。
温茹温柔得揉了揉她的头,就像平时撸那只橘猫,“康定街新开了家粥店,装修得很古典有情调,符合你的审美,我尝过了味道也不错。”
翩翩被摸舒服了,下意识蹭了蹭温茹的掌心。
更像猫了。
“去吗?”温茹又问。
翩翩连忙点头。
“那把店关了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嗯嗯,好好。”翩翩点头,去熄了灯关上门,等温茹开了车出来进了车里系好安全带忙追问她,“装修真的很好看吗?有多古典?”
温茹一一答着。
翩翩这下是真忘了那个带着眼镜疑似患有忧郁症的男人。
温茹开着车,注意着人流,微微一笑,所以,她蛮喜欢和翩翩待在一块儿,真实而单纯。
她的画也格外温暖。
她的遇梦咨询室能遇到许多爱做梦的人,梦里光怪陆离,穿梭了时间、空间,变幻了物种、性别。
温茹爱听他们的梦,有些支离破碎,有些完整得像一段人生……
而来这里的人大多都很佛系,对于梦境并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态,他们找温茹倾述,与其说是温茹解梦,更多的是他们为自己解梦。
他们的梦里藏匿了他们的秘密。
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每个人都会做梦,温茹也不例外。
温茹常常在闲暇之余去咖啡店打包一杯咖啡,在等待的时间撸上一把肥猫,在它高贵冷艳的目光中慢慢收回手接过咖啡转去不远处的画廊。
画廊里的画大多数关于梦境,有温茹的客户的,有翩翩的,偶尔也会有慕名而来的小情侣留下的手绘,不够精致却也够真诚。
温茹慢悠悠得在里面逛,目光在画上流连,她没什么鉴赏力,她看的是里面的秘密。
光怪陆离又五彩斑斓。
温茹的梦也摆在这里。
那时翩翩的画廊未开,经营着小画馆,地方偏僻鲜有人来,颇有几分自得其乐的意味。
熟了以后,温茹便到她的画馆作画。
黑白分明的画中绽放着一枝色泽鲜艳的并蒂花,连枝连叶,亲密无间,只是一朵向着光明,一朵面朝黑暗。
它们的根茎复杂交错向两边更深处蔓延,画纸尽,根须未尽。
温茹画的时候,翩翩少见得夸赞了她的画,不是画技多好,而是有意境美,然后在温茹的同意下便收了温茹的画,装裱好挂在展示台,写着非卖品。
尽管温茹并不认为有人会愿意买自己的画。
翩翩却很开心,在了解灵感来自温茹自己的梦后,便因此萌生了想法,决定开一家贩卖梦境的画廊,取自浮生若梦,作“浮生画廊”。
所有的画作最初来自温茹的个别客户以及翩翩自己的梦。
长长的走廊作展示一个又一个梦境,下面会描绘一个又一个关于梦的故事,因为安静而特别,这个画廊倒是慢慢出了名,总会有人慕名而来。
翩翩也没有放弃创作,又隔开了一个安静角落专门供顾客作画。
今天的角落里便有一对小情侣和一个戴着眼镜身形略瘦的男人。
小情侣合画着一副浪漫的童话,樱花树,长椅以及一本书,一个作画,一个上色,分工明确,对视间颇有几分让人脸红心跳的情意绵绵。
想来这便是他们结缘的故事,温茹饶有兴味得想。
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的画就更有意思,他画了一个小丑。
釉彩鲜艳的小丑穿着滑稽可笑的服装,鲜艳的唇勾勒着最完美的笑容,而他的眼神却是呆滞而空泛。
男人的画技很好,不是技术不精,自然便是刻意而为。
温茹安静的看着,看他在画上又添了夕阳,勾勒出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群,小丑在偏僻的街角认真得表演着,鲜有几人驻足。
画中的人脸都是模糊的,灰暗的,画中唯一鲜明的观众大概便是那只趴在小丑前面小巧的灰黑色的猫,它的瞳晶亮斑斓,映着五彩的霞光。
男人画了很久,温茹也站了许久。
那对小情侣早已经离开。
男人始终低头作着画,对温茹的存在毫不在意,温茹也安安静静并不打扰。
直到窗外的天色暗沉,男人放下了笔刷,温茹在他的桌子上放了杯刚买的咖啡,他看了会儿上面的橘猫,对着温茹说了第一句话,“你喜欢猫吗?”
温茹点头,又摇头,“喜欢但不想养。”
男人点头,“嗯,如果不能好好照顾它便不要养它。”
温茹点头,深感认同。
男人喝完了咖啡,整理好画具,卷装好了画,便向外走去。
街上已经亮起了路灯,橘黄色的灯光柔和温暖。
夜风却是凉的,吹卷起男人的衬衫,风声瑟瑟。
温茹开口问他:“你想好了吗?”
男人驻足,没有回头。
温茹看他单薄的背脊,他点了点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