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瑾觉得,他的一生,大概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前一个阶段的他,鲜衣怒马,恣意潇洒,嫡亲的姑姑是皇后,嫡亲的表兄的太子,姑父对他亦是宠爱有加。而他的父兄,更是帝国重臣。
上官瑾的少年时期,除了表哥不喜欢他这件事情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的烦恼。
而那时的上官瑾,一直以为他的生活会永远这么快活下去,骄傲而令人艳羡。
即便是他的太子表哥一意孤行,要娶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乔叶时,上官瑾除了愤怒,却也丝毫不觉得那个乔叶有任何比他好的地方。
若论家世,太子的表弟,这个身份,谁还比得过?若论家人的宠爱,他自幼就被一家人捧着手心里,哪里比不过那个非婚生子的乔叶?若论能力,他是帝国少有能自由行走的草木师,而那个乔叶,却是被家人设计毁去异能的悲催家伙,二人岂可相提并论?
上官瑾固然骄傲,却也并不蛮横。他知道自己是因着吃醋,才会在心中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乔叶那样诽谤,他心中微微有愧疚,可是周围人的吹捧,让上官瑾的那一丝丝的愧疚也渐渐藏在了心底。
等到乔家传来消息,说乔叶失踪的时候,上官瑾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一方面欣喜于乔叶的失踪,因为慕容衍不知为何非要坚持娶乔叶,他无力去改变慕容衍的意愿,乔叶的突然失踪,却让二人的婚事被搁置;另一方面,上官瑾却又在内心深处唾弃自己的欣喜,乔叶在异能觉醒前失踪,现在必定的生死未卜,他却这样高兴于乔叶的师尊……
上官瑾低垂着头,连姑姑上官皇后所说的那些讨好表哥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阿瑾,你还小,可能不懂弟弟和伴侣是不一样的,你要让阿衍娶你,就必须向他证明,你不止可以做他的表弟,你还可以让他对你有别的想法。”上官皇后也是着急了,说起话来不免有些令人羞赧。
上官瑾闻言面红耳赤,却是板着脸义正言辞地道:“姑姑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我喜欢表哥是真,愿意和他结婚是真,可是,我绝不会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这既是侮辱了表哥,也是侮辱了我!”
上官瑾至今还记得姑姑被他气急的模样,可是,即便是重来一次,他也不会答应姑姑的做法,那样的侮辱,他不可能承受,即便是为了他喜欢的表哥,他也不愿承受。
孰料姑姑的话没说多久,表哥就失踪了。等到表哥再次被送回来,上官瑾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慕容衍说,他见到乔叶了,要接乔叶回来。
上官瑾心中酸涩难忍。
只是乔叶却没有让慕容衍去接,而是使了手段,硬是让姑父同意了在异能者学院里开设木系学院,让原本被帝国一直禁锢和控制的木系异能者,开始一步一步的自由和强大起来。
上官瑾这时才开始认认真真的打量乔叶这个竞争对手。他也是这时才发现,和他这个整日养尊处优,除了想要嫁给表哥,再无其他志愿的人相比,这个乔叶,却是理智亦胸怀大志之人。
木系异能者在帝国的尴尬地位已久,除了少数有幸逃脱,跑去木盟的木系异能者,还有更少数的身居高位,被免了“服务帝国”任务的帝国高等贵族,其余的木系异能者,都会被整个帝国所操控和利用,终生不得自由。
这就像是个诅咒一般,帝国可劲的压榨木系异能者,木系异能者的寿命就越短,新生的木系异能者就越少,而帝国建立了五百年之久,却仍旧找不出能脱离木系异能者,独自种出植物的法子。
上官瑾本身也是草木师,他不是没想过要帮助那些和他一样有着木系异能,却被帝国困住了自由的人,可是,平日里对他千宠万宠的上官家和姑姑姑父,却死活将他的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日子久了,上官瑾发现,他早就忘了他曾经还有那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而他曾经的这个愿望,此刻正被他的那个情敌,一点一点的努力去实现着。
上官瑾自此就觉得自己在乔叶面前,仿佛是矮了一头似的,在几次追逐表哥,却依旧得不到回应之后,上官瑾也按捺下了自己的心思,专心修炼异能。
他想,乔叶义无反顾去做的事情,他或许做不到,可是他却能努力修炼草木异能,在乔叶为木系异能者提高地位需要支持的时候,他能以自己的身份站出来支持他们。
然而事实终难料。
原本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怎么也没有料到,人鱼一族出手攻打了人类,而其中一个内奸,正是他的父亲,上官将军。
上官家的地位顿时一落千丈。
姑父重病,闭门不见任何人;姑姑也被无缘无故拘禁在了皇宫,上官瑾嫡亲的两个兄长亦不知所踪,上官家登时被旁系子弟打起了主意,一派混乱。
上官瑾只觉晴天霹雳,浑浑噩噩,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人类,还是被人鱼族故意算计,带了一部分人鱼血脉的混血?
上官瑾只顾着自己忧愁,却忘了这世上还有两个很有意思的成语,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上官家一派混乱时,姑姑召他入宫,然后给他和表哥慕容衍一起下了药剂,关在了一个屋子里!
上官瑾脸都绿了!
他一直以为姑姑是喜欢自己才会对他好,却没料到姑姑竟会给他和表哥下了药剂,甚至还防止一次生不出孩子,特特给他吃了还在实验阶段、有很大副作用的一次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