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置是……扭蛋机……?
言峰绮礼皱起了眉头。
不同于空荡荡的走廊里惨绿se的yin暗se调,这个小房间充满了不协调的喜庆。虽然用这个东方式的词汇来描述眼前深红se的柜台、充满狭小房间的带着铃铛的金红se彩带以及摆在柜台上的臃肿得过分的扭蛋机这些完全西式的东西有些不合适,但是……与房间外的环境对比,实在没有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灯忽明忽暗地闪着。明明是昏黄se的光,被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上贴的贴纸反she回来以后,就变成了很有油画般怪诞风格的腻腻的猩红。
言峰绮礼食指在柜台上轻轻扫了一下,放在眼前默默地凝视着。
积了很久的灰。房间没有窗户和通风管,灰尘的均匀程度也恰到好处。假定确实是自然形成的,那么最起码也有几个月——不,一年以上的工夫了。
空气并不如何呛人,然而还是有一种奇特的感觉。鼻腔粘膜敏感地察觉到了长时间不流通空气与外界的区别。
“……真是怪诞的风格。让我想到了后印象主义一度的群魔乱舞……”
雾切响子显然有些不适应。
“不,只是低劣的模仿而已。比起后印象主义的表现力,这只能说是刻意追求的一种……恶心。”
言峰绮礼随口回应。
“我可从来没想过你会有这么感xing的一面,刽子手。梵蒂冈除了肥硕的圣母像和暖洋洋的壁画,一开始可是连个穹顶都要喊打喊杀的。”
面对十神白夜有意无意地恶劣拆台,言峰绮礼只是耸了耸肩:
“佛罗伦萨大教堂名义上可不属于梵蒂冈。”
闭口,言峰绮礼再次审视了一下柜台和扭蛋机的交界处。
如果是在自己进来之前不久才做的布置的话,那么这个地方的灰尘一定会有一条微微的突起,或者是一小条灰尘痕迹相对较浅的地方。
有一条。一条很浅很浅的痕迹,几乎看不出来……事实上也只是颜se和旁边稍稍有些不同而已。
扭蛋机看上去已经有些旧了,外面的一层有机玻璃壳已经有些浑浊,上面还有几道划痕,看上去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保养过了。尽管这样,似乎还是能用的样子。
言峰绮礼稍稍瞥了一眼监视摄像头,然后掏出一个印着黑白熊头像的硬币,投进扭蛋机后拉动了摇杆。
“哗啦啦啦啦……”
扭蛋机上面的灯开始不断闪烁,从红到蓝再到黄,飞快地周而复始。能听得到里面的扭蛋相互碰撞的杂乱声。
“哪里搞到的?”
“监视器上面和挂钟里面。”
言峰绮礼和十神白夜两人的对话无比简洁。雾切响子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用戴着纯黑se皮手套的掌背抵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并没有注意两人的谈话内容。
——咔哒。
一个大得异乎寻常的扭蛋掉了出来。
剪刀?
言峰绮礼一把把扭蛋抓了起来,打量着里面的物件。
不是平常用的剪刀,是理发用的大剪刀……大概十二寸长。
好一个扭蛋机。
言峰绮礼默默地把剪刀插在了衣袋上,把袍子落下来,外面完全看不出来异状。
丝毫没有觉得眼前的扭蛋机在各种意义上都充满了槽点,言峰绮礼再次扭头瞥了一眼监视摄像头,拂了下袍子,迈步出了房间,身后两人立即跟上。
……
旁边就是保健室。
两张白se的单人床。一个不大的玻璃柜子里面摆放着四瓶消毒用的酒jing和一盒棉签,以及大号和小号的创可贴。不知为何,没有其他常见的药品。
与刚刚的小房间不同,这里似乎直到自己一行人进入前不久都被细心地打扫过。地板上没有任何痕迹,柜顶也一尘不染,就连床脚压着地方的污垢似乎都被清理掉了……某种程度上,这应该是最正常的地方了。
如果无视无处不在的监视摄像头的话。
比起刚刚幽闭一般的小房间,这里相对宽敞的环境和亮堂的白炽灯想必会让那些人中的一大部分感觉踏实很多……这也就是他们宁愿借着搜查的名义呆在没有多少线索的宽大体育馆里的原因。
不过说起来,这个保健室还真是好好打扫过了啊。
——连一根小小的毛发都没有,柜子的边上却有着细细长长的痕迹。
“……没有什么可疑的。”
搜查完毕的十神白夜看着言峰绮礼,两人相对,同时耸了耸肩。
“帮我一下。”
雾切响子戳了戳言峰绮礼的肩膀,然后让言峰绮礼抱住她的小腿,稳稳地直立在了接近两米八的高度。
“……灯是新的,没有磨损痕迹。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大概也就是几个月的样子。但是不可靠……密封xing好的话螺纹很容易完全干净。虽然有编号之类,不过也只是能够识别出正常型号的程度,并没有其他的线索。”
虽然这么说,但是雾切响子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神se。她轻巧地跳了下来,没轻没重地给言峰绮礼拍了两下袍子,算是拂去了不知有没有的尘土,然后就又陷入了冷漠状态。
“——那么走。”
仿佛是要打破什么一样,十神白夜高傲的声音响起。
“放映室已经搜查过了,一楼已经完毕。”
言峰绮礼对着监视摄像头再度温和地笑了笑,转身。
目标体育馆。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没有头脑的盲从的人类。他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