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他们彼此都再熟悉不过了。
话落,便见得他化作一道银白之光,消失在了混沌黑暗之中。
而与此同时,还悬在夜空之上的那朵巨大金莲,也跟着消失了去。
空中还飘散着漫漫尘埃,扶渊抱着‘温枯’,若有所思。
‘温枯’则是搂着他的胳膊,整个脑袋都依偎在他心口上,她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去吗?”
扶渊点点头,“枯枯想去,自是要去的。”
‘温枯’微微一笑,将他的胳膊搂的更紧了些。
她的身上依旧是熟悉的,淡淡的蔷薇香,直入扶渊鼻尖。
隔着衣裳传来的温度,软软的。
只是扶渊的目光依旧莫名的,往身下那无尽黑暗的深渊之中看去。
他曾经分明能毫不犹豫的砍了‘枯枯前世’的脖子,怎的此时却是因她坠入黑暗,心头莫名生出了些异样。
只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跳进那。
‘温枯’则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另一只手却是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她抬着头,看着扶渊,一句话便将扶渊的目光和心思彻底拉了回来。
“你又要当爹爹了。”
她说。
那一瞬间,扶渊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温枯’身上,从她的脸颊上一路往下,最后落在那平坦的小腹上。
他又要当爹了?
‘温枯’见他怔住,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她拉着扶渊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的摸了摸,“你能感觉得到的,是吗?”
以扶渊的能力,哪里能感知不到。
她的小腹中,分明有另一道生命气息。
虽然很是微弱。
“你不开心吗?”见他迟迟不说话,‘温枯’又问道,那个瞬间,她的目光都跟着暗淡了下去。
扶渊的手还落在她的小腹上,他当即摇摇头,“我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想着在伽罗山的日子,他们日夜灵修,那数月时光,他又要当爹爹了。
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
那是他和枯枯的孩子。
她的前世,他未能护好她与宝宝,这一次……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她母子安康的。
“宝宝若知道他即将有妹妹了,定然是最开心的。”此时,扶渊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他目光柔和,就是手中的动作都轻了许多。
‘温枯’终于又笑开了,“你怎的就知道,一定是妹妹?”
扶渊的手指在她鼻尖轻轻刮过,“我便是知道,一定是的。”
‘温枯’顿时娇笑起来。
末了,她又望向四周的混沌黑暗,长长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孩子来的世界,是一片安静祥和,而非……”
扶渊抱着她,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蔷薇香,他点着头,“会的。”
……
与此同时,一座暗金色的古亭中,那高高在上的圣尊正坐在楠木案几旁。
在他四周,是一大片荷塘。
荷塘中稀稀疏疏的有几片荷叶,没有荷花。
池水并不清澈。
他的手中捻着一杯莲子茶,在唇边轻轻一呷,“这茶,真是苦,你也尝尝?”
话落,就见得他手一挥,手中的莲子茶直接倒进了荷塘中。
池水泛起了阵阵涟漪,久久未得平复。
在池底,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渊。
那深渊之中,则以锁链缚住了一人。
她单薄的身躯像是随时都将被黑暗摧毁吞噬,手臂粗的锁链却将她缚的紧紧的,上面还有数道符咒,根本不给她半点挣扎的机会。
那一杯莲子茶从荷塘上面泼进来,便是在她眼前幻化成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是扶渊抱着‘温枯’的画面。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句话,都落在了她的耳中。
此时,温枯看着镜子里的一切,连瞳孔都在颤抖。
她本是坠入了黑暗,再醒来,却被束缚到了这样的地方。
一条手臂被砍断,锁链从伤口里刺了进来,硬生生穿透了琵琶骨,将她掉在了这一方空间之中。
她咬着牙,却感觉不到疼。
这只是她‘前世的身体’。
只是……灵魂颤抖的疼,却更是折磨人千百倍。
“你究竟想做什么?”温枯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的。
枉她自觉强悍不已,到头来在这位圣尊跟前,也宛若蝼蚁一般任其凌虐。
“呵~”那圣尊的指间还擒着茶盏,他冷冷一笑,“做什么?本尊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本尊会留着你,将扶渊曾给与你的东西,一笔一笔全都要回来。”
“他既是冥顽不灵,非要守着一个‘你’,那本尊便也成全他。”
“你看,再过不久,你们还将拥有一个孩子。”
“本尊仁慈,不会跟那未出世的孩子计较,可若是你不听话,不配合,那便又另当别论了。”
他的手指轻轻在茶盏上叩击着,目光冷漠的瞥进那池中。
温枯是能看见他的。
她眉头紧蹙着,她当真是太大意了,连自己怀了孩子都未能察觉。
而如今,她今生的肉身中,住进了另一个灵魂。
那个人,一举一动都与她如出一辙,甚至……那个灵魂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
这所有的所有,大约都是那位圣尊一早就布置好的局。
“数千年前,你就本该彻底消失在这六界之中了,是扶渊用全部修为和一半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