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在屋吧?”门外,叶长学领着周婉琴,后面跟着叶小暖,领养孩子是件大事,当然需要征求叶老太的同意。
“进来吧,门没关。”叶老太深吸一口气,坐下继续纺线。
“娘!”叶长学刚要开口,瞥见罗小凤也在,岔开话题,几乎是下意识,他不想这件事当着罗小凤的面说,这些年大姐可没少给他媳妇脸色瞧。
“大姐啥时候来的,我咋没瞧见,今儿礼拜三,该给我大外甥送饭的,哟,都快两点了,这咋还不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叶长学啊叶长学,我没想到,你为了你媳妇真是啥事都能干得出来,现在还长本事,学会看人眼色了!
你知道刚才因为你媳妇不能生,咱娘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咱娘千辛万苦把你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咱娘的。
我告诉你,你今天敢把外面的野种带回来,我就敢不认你这个弟弟!”罗小凤在她娘面前,小猫一样乖巧,在她三弟面前,尤其是三弟媳妇面前,那叫一个猖狂。
周婉琴身子一晃,脚下一软,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叶小暖及时扶住她胳膊。
叶长学脸色不善。
巴虎闪电般一跃,锋利的爪子划过罗小凤光洁的脸蛋,一串血珠四溅飞散。
“巴虎,不许乱来!”巴虎跟着叶小暖这么长时间,向来只负责卖萌,叶小暖都忘记巴虎是有攻击性的,差点被它软萌的外表给骗了。
“小暖儿,我觉得人类最伟大的格言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巴虎很得意,小爷就是这么嚣张。
不服?
咬我呀!
“哎呀,小畜生,你敢伤我,看我……”罗小凤伸手一摸,妖艳的红色刺激她快要抓狂。
罗小凤个子矮,值得炫耀的只有这张脸,眼看被这小畜生给毁了,她直接开启了狂暴状态。
“啪!”
叶老太狠狠啪下桌子,她脸上火辣辣的,罗小凤骂的那两个字——“野种”,就像打在她脸上一样。
“滚,罗小凤,你给我滚,还嫌我死得不够快么!”叶老太拿起笤帚往外赶人。
“娘,我这就走,您别生气,周婉琴,你给我等着!”罗小凤慌忙拿起包袱就跑。
跑出大门,罗小凤摸着脑袋,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得罪她娘了,平时她收拾姓周的小妖精时,她娘挺高兴的呀。
黎庶听见叶家的吵闹,急的要死,瞥见狼狈不堪的罗小凤,像只斗败的公鸡,不屑的淬口唾沫,“呸!”
罗小凤满腔的怒气正愁没地方发泄,突然听见有人啐她,立刻打鸡血一般来了精神,谁知抬眼一瞧,竟然是黎庶,顿时泄气了。
不知为何,她娘一直很关照黎庶,平时见他都绕着走,有好吃的还会给他吃,还叮嘱她不许欺负他。
想不明白,什么跟什么嘛!
黎庶不愿意在外面继续等,他实在担心小暖儿,干脆走进叶家大院,站在正屋门口,隔着门帘,他看不见屋里的情景,只知道,屋里很安静,谁都没说话。
“娘,求您啦,不要再为难婉琴,儿子这些年过得很累,娘,您让儿子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吧,我求您了,娘——”沉默良久,叶长学猛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叶老太很震惊,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拢。
比起震惊,她更加愤怒,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突然,她透过门缝,看到外面有双眼睛,亦如十多年前的那天,满腔的怒火瞬间熄灭,那双鬼魅的眼睛幽灵般的纠缠她很多年。
时至今日,她还不肯放过她吗?
“谁在外面!谁!”叶老太神经质的大喊。
外面悄无声息,透过风吹开的门帘,她看见黎庶正慌张的不知所措,不愧是她的儿子,连表情动作都那么相似。
“奶奶,他叫黎庶,我以前流浪的时候,他给过我吃的,对我很好,他不会伤人的。”叶小暖掀开门帘,安抚的冲黎庶微笑,指指院门外面。
叶小暖不是嫌弃黎庶碍事,她担心叶奶奶说出难听的话,她不想黎庶在这里陪她,陪她受辱,陪她难过。
叶奶奶骂她,她不难过。
黎庶为她难过,她才会跟着难过。
巴虎有句话没说错,卖身为奴,她有这样的觉悟,也做好卖身为奴的准备,只为那个对她好的人。
“不许叫我奶奶!把门关上!”叶老太气急败坏,伸手推开身前的纺线车,力气用的太大,纺线车稀里哗啦摔成一堆。
“娘,您怎么啦,不过是个孩子。”
叶长学跪在地上,周婉琴也跟着跪下,却护住叶小暖,悄声在她耳边说,“小暖儿,你先出去,等我喊你,你再进来。”
叶小暖乖巧的点头。
叶小暖刚出屋,黎庶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叶小暖站着没动,黎庶比比划划半天,叶小暖没有听懂。
黎庶没有学过手语,叶小暖更不懂手语。
黎庶心急,比划的乱,叶小暖就更不懂。
“小暖儿,我不想治病了,我不要看你受委屈!”黎庶大声喊叫,想要把心里的话喊出来,他快要憋疯了。
可惜,在叶小暖听来,不过是“啊啊啊”的怪叫声,每个字的发音基本相同,听不出具体的意思。
黎庶看着眼前的小暖儿,懵懂纯真,他气的发狂。
张开双手,“啪啪”的拍着耳朵。
“快来看呀,憨憨儿发疯了,憨憨儿打自己了,大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