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在病床上醒过来,看见门外的微光中,一个男人在跟医生说话。
她稍稍动了一下,发出点声音,那男人就转过来,推进门望着她问:“你醒了?”
温虞看了他一眼,没做出反应,脑子里只想:这是怎么了?我在哪里?是医院还是这个男人的家里。她动了动手臂,觉得有点刺痛,低头去看,手腕上打了点滴,连扭脖子头也觉得晕,眼皮子灌了铅,睁开一会儿,又立马阖上。
李谨然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道:“你在医院里。”
她这才看着他,他继续道:“是严重贫血。”
温虞其实很少生病,即便在坐牢的时候,虽然去医务室的次数多,也不过是皮肉伤,没出现过感冒发烧。但是自从跟这个人遇上,就没什么好事发生。
李谨然看着女人的表情有点懊恼,笑了笑道:“做什么摆出这幅表情,我又不欠你,你自己没把自己照看好,还指望别人来照顾你?你今年几岁了?还以为自己在爸妈怀里吃奶,动不动都有人来喂你?何况三岁孩子也知道饿了就哭,你饿了几天没感觉的?”
他一个人奚落的不停,回到喋喋不休的状态。
可在温虞听来,这才是他,不觉笑了一下。
李谨然看见了,问道:“你是不是还有精神病?”
温虞道:“你继续说好了,你说我,我才觉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起码还有点救。”
李谨然却道:“别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因为世上永远都有比你更可怜的。”
温虞没接腔,心里想:所以我要站起来,我可以觉得自己可怜,但不能被人觉得可怜。
她问道:“我在医院住了几天。”
李谨然睨她一眼:“你晕了四天,今天是第五天。”
她想了想,勉强坐起来,却被他给按下去:“别忙,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温虞道:“我家里的人……”
李谨然说:“小苏他们几个会帮忙照看的,你的母亲有点虚弱,找了家庭医生看了看,最近受了点刺激,老人家有点精神恍惚,不过有你妹妹陪着,应该没事。”
温虞点点头,自己的妹妹她了解,年纪轻轻还是有点能耐的,照顾自己和老人的事情她还应付得过来。
她放了心,脸上神色好多了,李谨然见她如此,便道:“但是你堂哥那边不太好。”
温虞抬头,也不继续问,脸色更加不急躁。
李谨然看到这里,心里大概揣摩明白,笑道:“看你也不急,应该知道,他叫欠了一屁股债,这会儿叫别人弄成残废,躺在床上不能动了。”顿了顿又问:“他身边有一个一直跟着他的女人把他卖了,这女的姓辛,你认不认识?”
温虞摇了摇头,这时候只能假装不认识,只在心里说:和她没关系,这是温薄青的现世报,他作孽太多了,是活该。
李谨然道:“好歹他在我这里做了几年的间谍,何新禹真下的去手。”
温虞心里冷想:他两边的人都卖了,何新禹知道后怎么还会留着随时出卖自己的人。她想了一会儿,还是转移了话题问:“公司那边……”
李谨然抢过去说:“公司那边没你什么事。”
温虞想也是,设计部有安宋帮着,总经办却各个是能人,哪一个不是高学历,别看那小助理人腼腆,做事不够利落,却也能做的十分好,他可是北京语言系学校毕业的本科生。
温虞知道自己在总经办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一切只看老板要不要她而已,他给她路子,给她面子,就算不用包装,她也能在公司里混出头脸。他不给她面子,将她干晾着不用,即便她能说会道,天花乱坠,也被人当成地摊上的垃圾,随便丢弃的物品。
想到这里,她微微向他低头道谢:“要多谢你。”
李谨然笑了笑:“谢我什么?”
温虞顿了顿,仔细作思后回答:“谢你……多提携我,才能让我在公司里站稳脚。”
李谨然沉默一会儿,她抬起头望他,男人的眼眸颜色深沉,像草丛里伺机而动的猎豹,看着她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他笑道:“因为你能干,我才用你,我和其他老总一样,不用扶不起的阿斗,你有本事总会被重用的。”
这句话换别人说,就是一句很普遍的话,但是由他说出来,就显得有一丝别样的味道,听在温虞耳里,也觉得别有深意,忽然觉得有点局促不安。
恰是这时,小护士拿了药进来,顺便替她换了一袋营养水继续吊着。小护士很年轻,长得不俗,望了温虞一眼后,跳到男人的身上,不觉多看了几下,两颊微红。
温虞正想着这男人有钱,有势,又有样貌,即便坐着不说话,也能引得旁人流连返顾,这世上的女人但凡有一颗心的,难免不动点心思在他身上。
她想的热闹,不妨男人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而且我不喜欢口头上答谢,要谢我拿你自己来谢。”
她猛地抬头去看他,正巧撞上小护士打量她的神情,带了点探究。
李谨然穿上了外套,拍她肩膀:“早点休息,身体好了再回公司。”又指了指那小护士:“我有点问题找你们主治医生,你带我去一下。”
他这话何其横,若是不起眼的男人这么说,指不定得到一记冷眼,偏又是他说的,那护士终究是个年轻姑娘,摸着耳垂,脸红着带他去了。
门被关上,这病房也是个单人的,没有别的人之后,温虞松懈了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