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也淡淡道:“正是,楚卿,你对朕决定的御驾亲征北伐北汉,意下如何?”
楚昭辅这才慢吞吞迈步出列。看了看曹彬等人,又望了望金銮殿上的皇帝赵光义,躬身施礼道:“微臣以为,燕云十六州被划归辽朝,就是我等奇耻大辱。辽夷虎视眈眈。侵犯我大宋之意图由来已久,与其坐等来犯,不如主动出击,先破其爪牙北汉,敲山震虎,再伺机北伐。这是先帝遗愿,官家此举。并无不妥。”
赵光义脸se终于难得地云开见i。曹彬等人却是脸上变se。曹彬怒道:“楚昭辅!你吃错药了?胡说什么!官家领厢军攻打大辽,那不是自寻死路嘛!”
楚昭辅依旧慢吞吞道:“先前卢大人说的好,官家用兵,非你我所能洞察。咱们只需要听从官家号令。便无往而不利!”
“可是,现在禁军都在修建金明池,军费又……”
“行了!”赵光义很不赖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朕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你也休息片刻,让别人也说说话!——赵卿。你意下如何啊?”赵光义目光望向了前宰相赵普。
在赵匡胤时代,赵普是宰相,颇得赵匡胤的重视。但是,赵普跟当时担任开封府尹的赵光义却不对付。他虽然担任了金贵盟约的记录人和见证人,但是,对杜太后把皇位传给赵光义颇有微词。也一直在赵匡胤面前说赵光义的坏话,两人一直明争暗斗。到了赵光义登上皇位之后,赵普便知道坏事了。果然,他的宰相之职被赵光义罢免,只留下一个太子太保的虚名,没有实权。若不是因为登基后出于稳定的考虑,需要赵普这样的老臣装点门面,赵光义早就把赵普开革出朝廷,甚至杀之而后快了。赵普也一直深知厉害,言语不敢有半点差错。
现在,他听到赵光义点明让他发言,不由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如果,这一着他早已经在心里盘算过了,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忙上前拱手道:“微臣以为,北伐是先帝遗愿,官家遵行并无不妥,至于如何行军作战,何时出兵为妥,微臣对军事不懂,不敢妄言,但官家领兵作战,的确是所向披靡,加之御驾亲征,官家不可能不慎重,故此定然已经成竹在胸,我等无须多虑。”
赵光义想不到赵普会偏向他这边,乐呵呵捋着胡须朝着他点点头。扫了一眼众位大臣:“诸位,还有何新的东西要说?先前说过的就不要在说了,朕已经听的很清楚了。”
薛居正躬身道:“官家,此刻出兵,的确太过凶险,还请官家三思啊!”
卢多逊也躬身道:“一统天下之伟业,不能一拖再拖!”
正吵闹间,大殿外负责殿试的官员匆匆进来,拱手道:“回禀官家,已有考生交卷了。”
“哦,把考卷呈报上来!”
考官将考卷呈给王继恩,王继恩双手捧着走上去,放在皇帝赵光义的龙案之上。
赵光义扫了一眼,不由眼睛一亮,拿起来,细细读了一遍,不由满心喜悦站了起来,道:“将这考生唤上殿来!”
片刻,第一个交卷的考生迈步进入大殿。
只见她虽然身穿一袭书生青衫,却是身材娇小,眉清目秀,双眸盈盈,粉面桃腮,朱唇点点,细细一看,却是一个清丽的小女子。众位大臣不禁面面相觑。他们近i的视线都落在了官家的金明池修建和北伐之上,没有太在意科举的事情,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今i殿试考生中,竟然有一个年轻十五六岁的小女子,而且今i殿试,还第一个交卷,不由是面面相觑。
这女子,自然便是冷羿一路关照闯关进入殿试的神医花无香。
花无香听说皇帝召见,心中忐忑,还是大着胆子进来,撩衣袍跪倒,脆生生道:“学生花无香,叩见官家,恭祝吾皇万寿无疆!”
赵光义更是欢喜,道:“花卿免礼平身。”
“谢官家!”
花无香起身,侧身站立在一旁。
赵光义道:“花卿,你把你当堂做的诗词,给诸位大人念一遍。”
花无香有些吃惊,想不到官家竟然让自己当着百十位大臣的面诵读自己的殿试之作。这篇诗词是冷羿昨天晚上才写给她背诵的,今晨看见题目,知道很切题,更是欢喜,别人都惶恐不安地沉吟思索,她却一蹴而就写完了交卷。现在官家却让她当众念诵,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这诗词她已经烂熟于胸,也不需要拿起试卷再看,上前一步,转身,抱拳拱手道:“晚生拙作,见教于各位大人,万望不吝赐教。”
这些大臣都是老于官场,知道官家既然点明让她念诵诗作,必定是中了官家心意的,将来此子青云直上,那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故人人都给她脸面,赔笑躬身拱手连说不敢。
花无香背着双手,清脆的嗓音抑扬顿挫朗声念诵道:
怒发冲冠,
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十五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