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娧纳闷偏头,抬抬柳眉,几不可闻的苦笑问道:“东越神国使者也来找过大伯父?”
清谆冷哼了声,戏谑笑道:“拿着一沓破天谕便要百兽园归顺,所幸百兽园蓟山地界黎北雍近了些,到底占了地利,东越术法在此地仍施展不开。”
颜娧闻言咯咯笑了,总有叫单珩吃鳖之时,那个破字听起来就是格外舒心,不禁愉悦地闭眼,轻摇头颅享受这份舒心。
清谆为着那也字也不挑挑剑眉,迟疑问道:“阿娧知道神国之事?”
颜娧勾起笑颜,简略说道:“遇上过一个叫单珩的神使。”
清谆凝眉问道:“阿娧也被为难了?”
“说不上为难,吃了点苦头。”颜娧勾着玩味浅笑。
自打方琛处理了他们下的暗手至今,身边便没再出现单珩人马。
若依清谆所言已来骚扰了数次,姑摸着也是这一两年之内,如此看来应是东越劝降不成,奕王又不敢善动兵权,怂恿南楚来淌浑水?
若真如此,更该想想奕王与恭顺帝谈妥了什么交易?
“谁吃了苦头?”清谆眼神里充塞不可置信。
她看起来就不是个肯吃苦头的性子,光看她请春分塞入他人衿带到关纬小儿手心,这仇究竟记下多久了?
身旁两人忍俊不禁侧身偷笑,颜娧尴尬回笑道:“都吃了。”
总归还是都吃了亏,这种事儿还需要细算?
又不是重点!
颜娧垂眸沉思,又是一声轻叹道:“所以百兽园其实是神后的宠物园子?”
清谆嘴角抽了抽,不是滋味的喃喃说道:“可以这么说。”
“如此说来大伯父的先祖可厉害了,能把宠物园子养成百兽大军呢!”闫茵贼溜的瞳眸不晓得又转悠着什么,轻靠在颜娧耳畔期期艾艾问道,“既然是宠物,我们可否带一只路上溜溜?”
“跟野放差不多的猛兽,妳敢带在路上溜?”
颜娧无奈发笑,闫茵这胆子大得不知道什么叫危险?抑是被丢进笼子那日太早出笼子,没给闫茵起到教训作用?
闫茵秀眉轻蹙,咬着唇瓣思索道:“看着都挺温驯的,会咬人?”
“妳认为神后会养着大猫给人蹭暖啊?”颜娧还真被那天真眼眸击败,骨扇轻敲了闫茵头颅,苦笑道,“叫妳给大猫们蹭胃袋还差不多。”
清谆为铜熏炉埋上了沈香煨炉,静谧氛围瞬时感染了仨,倾刻精碳煨得阵阵幽香,琢磨功法细致得叫颜娧咋舌,那像是三大五粗的大男人?
将铜熏炉恭谨供上桌案诚心顶礼,看得一旁仨也不管懂与不懂,都跟着紧张顶礼,惹得清谆摇头笑道:“阿娧对神后了解甚多?”
“不多,家中长辈给了我些书简。”颜娧勾着似笑非笑,也不晓得该不该说个明白,像被扯乱的毛线球般繁杂线索说了谁信?
“裴家真把妳宠得无法无天吶!”听闻清歌提起原本仍半信半疑的清谆,这下不信也不成,那个世家能有关于神国的纪录?
“我家姑娘自小天赋异禀,主子不宠她宠谁?少门主都没姑娘受宠呢!”春分夸自家瓜甜半点余力都不留。
“单珩提及裴承两家有神后音信,是否”清谆也不清楚问得对与不对,这些年不只一次听得神后消息,叫他有种想寻到主子的冲动。
“大伯父都说他带着破神谕说屁话了,真信得神后出世?即便神后真轮回而来,又能对这四国造成什么影响?难道单凭一个神后便能让百姓丰衣足食?”颜娧清澈眼眸扬着明媚笑意,唇际也勾起了那抹熟悉的淡雅浅笑道,
“与天拼博定是拼不过,谁能挡得了老天神来一笔?可我向来不信命,等运来不如努力造运,相信只稍做好万全准备,运自然会站在我身旁。”
以往工事即便计算得再细致,也仍偶尔会出现无法捉摸的意外,她的工作不正是猜想各种意外的解决之道?
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不肯面对的问题。
清谆因这席话而顿了顿,咀嚼着年轻小姑娘话语里的隐晦深意。
神后出现与否干系何事?
的确如此啊!百兽园已失了神后几百年,不也将园子看顾得挺好?
不说蓟山周遭百姓安居乐业,也得了个无人敢在荆州屠害百姓。
神后存在与否,他们都按着神后信念,事事以百姓为优先,拘泥神后是否轮回重返作甚?
“我这糟老头子竟被小丫头教训了啊!”清谆频频摇头,剑指轻点,胡髯里勾起释然浅笑。
颜娧恭谨做揖致敬道:“大伯父哪是糟老头?是英明神武的老头。”
“这丫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清谆失笑。
颜娧装愣地问道:“英明神武还不够好听?”
“行了!行了!我可不敢跟妳口舌之争,那张好看的小嘴儿叼着呢!糟老头子吵不赢。”清谆摆摆手送客。
“大伯父这是河过了桥能拆了啊?”嘴上虽抱怨着,颜娧仍顺从揖礼离开。
迎着徐徐凉意徐行回飞瀑院,颜娧支使着春分收拾行囊,也跟着整理谛听身上的包袱。
原本单方杀戮成了全面反攻,她也挺出乎意料,庆幸着一切已圆满落幕。
几日没冒尖的回春,这时窝在她颈间窃窃私语着。
“妳居然没想将他们纳回麾下?”回春语气里尽是不可思议。
颜娧单肘偎桌,掌心撑着下颌,清敲着桌面,心语回道:“怎么?几场仗战下来吃撑了?消化至今?”
这只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