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千夏睡到快中午才起,中途好几次醒来,又昏昏沉沉睡去。
洗漱完踏出房门时,天空已经下起了雨,雨幕如丝,洗涤着万物。
谢诗彤撑着伞,站在走廊边缘,屋檐落下的雨帘啪嗒打在伞上,溅起丝丝水汽。
听闻脚步声,谢诗彤回身,一脸愁容,脸色无光,无比憔悴的模样。
沈千夏略微诧异,“你怎么不进屋等?望月呢?”
说完,四处张望了一下。
谢诗彤动了动嘴唇,“我就是想看看雨,这样挺好的。”
望月这时从厨房出来搭话:“小姐,我在准备午饭,谢小姐说她喜欢雨天,我就没有勉强了。”
沈千夏示意她继续忙,谢诗彤有心事,望月劝说自然是无用的。
她收了谢诗彤手中的伞,拉着她走进画堂,又倒了杯热水。
“心情再不好,还是得爱惜自己,春日虽暖,可你身子偏弱,最好少沾染水汽。”
谢诗彤接过茶盏,鼻子一酸,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来此找她。
沈千夏也不急着问她,陪她静静地坐着。
沉默良久后,谢诗彤喝完手中的水,放下茶盏。
“千夏,太子封我为良缘,大婚后便随其他被封的贵女一同进东宫。”
沈千夏顿了顿,瞧着她的神色,大概是几日前发生的事,挣扎无果后来跟她诉苦的。
想起前几日在清心湖遇到容夜,他兴许是对容湛起了什么疑心,现在连谢家也要揪紧了。
可如果谢巍真的举足轻重,封谢诗彤为侧妃,为良娣都好,为何仅仅是个良媛?
她长叹一声,微有惋惜之色:“太子看中你,这也是无可避免之事,你又何苦执着痛苦呢?”
谢诗彤苦涩地说:“我的事情都不曾瞒你,你该知道这种旨意对我而言本就是晴天霹雳。”
“可你也没法子不是吗?”沈千夏淡淡地看着她,语气颇为无奈。
谢诗彤一怔,眸光泛起一层水雾,“你为了能摆脱太子,不惜损坏自己的名声,最终让太后亲下懿旨,如此睿智的你一定有法子对不对?”
沈千夏目光微动,众多贵女中,似乎只有谢诗彤与苏果略懂她的心思。
都以为容夜是天上明月,都想去攀附,然而还是有一些不想做那捧月的星,只愿有独属于自己的一片光芒,哪怕是极其微弱的。
可她们的处境终究是不一样。
沈千夏极淡地笑了笑:“莫非你也要学我败坏名声吗?”
谢诗彤愣住,随即摇头:“我很惭愧没有你的勇气与智慧,不能拿这事去赌。”
沈千夏看着她,浅笑不语。
谢诗彤得顾忌谢巍的声望,还得守住容路对她的印象。
她又说:“实不相瞒,我大哥不想让我成为太子的妃子,他常年在外征战,而选妃这事本就是皇上私下做主,我是无可奈何呀。”
沈千夏轻蹙着眉,定定地望着她。
谢巍常年征战,在党羽之分中也算为数不太多的中立。
他的功劳虽然还不如莫庭,可明帝对他还算赏识,否则容夜选妃,也不会将谢诗彤不经谢巍同意就纳入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