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张画师收笔,起身朝沈域拱手行礼:“沈大人,画像待回宫后再作修饰便能入册了。
两位小姐各有千秋,姿色出众,你们就在邺城静候佳音,我们这就回宫复命了。”
沈域笑着连连点头,急忙起身拱手回礼:“辛苦二位了。”
这时,管家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前来。
柳凝香伸手接过,打开确认无误后,笑魇如花地交给李嬷嬷。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将李嬷嬷和张画师送到府外。
外面已是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呼啸的风吹在耳畔,冰凉刺骨。
沈千夏回了屋,搓了搓手放在嘴边哈着气。
望月递给她一个暖炉,嘴里愤愤不平:“老爷也真是的,怎么能当众那样数落你?你哪一点不比二小姐好了?”
沈千夏缄默不语。
望月越说越气,“奴婢觉得太子妃也只有您才配,小姐,这事您可不能再让着她了!”
她凝眸,让?
这事还真得让着她。
望月见她不语,顿觉心急,这时苏沁阳推门而入。
眼眶盈盈,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上前握住沈千夏的手,泪水连连:“千夏,我有话跟你说。”
望月意味深长地瞟了眼苏沁阳,识趣地退了出去。
沈千夏将手抽出,淡淡道:“母亲到底要说什么?”
苏沁阳对于她的冷漠,有片刻的怔忡,她垂首哽咽着说:“千夏,你是不是不想进东宫?
今日见你十分淡薄,对李嬷嬷和张画师也是视而不见般。”
果然,还是为了选妃一事。
柳凝香想方设法让她入东宫,去当沈暮雪的盾,做她的替死鬼,掩饰那所谓的天生凤命,为她保驾护航,一路扶摇直上。
凤星已现,若是不落入东宫,沈暮雪掉包的生辰八字将不攻而破。
大隐隐于市,民间也不乏会观天象推命格之人。
凤命一事已是人尽皆知,她们能将钦天监收为己用,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柳凝香的心思,沈千夏自然明白,为自己女儿筹谋,全凭她的手段与本事。
她这一世,绝不再沦为她们的棋子,将自己置身水深火热,最终落得个陪葬下场。
可她的母亲,她的生母,也要将她推入东宫,沦为牺牲品,着实令她寒心。
苏沁阳从她的沉默中,似乎得到答案。
诧异之余,泪水更加泛滥了:“若你能进东宫,哪怕是封个良娣也好,将来进宫为妃为贵人,还能母凭子贵往更高处爬,咱们也就有盼头了。”
沈千夏冷冷看着她,连说辞也与前世一样。
什么咱们?不过是为了自己年幼的儿子沈臻。
为了儿子,不惜将女儿推进火坑。
不惜让自己女儿被柳氏母女迫害。
柳凝香对苏沁阳恨之入骨,处处打压,定然不会让沈臻有出头之日。
柳凝香为了沈暮雪的前程,可以隐忍,能以退为进,能好好筹划,哪怕就是个草包,她也想方设法给沈暮雪最好的包装。
相比之下,自己的母亲似乎连柳凝香都不如!
当初她就是蠢,念及母女和姐弟情分,被她的眼泪欺骗,处处顺着她,将自己一步步推下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