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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元帝甫一进了寿康宫便见殿内一片安宁和睦之气,瞧着皇后刚簪上的步摇,面上甚悦:“母后素来最是心爱这只步摇,是当年父皇在母后封皇后之日所赐下的,怎的割爱赐予了皇后?”
“礼佛久了,哀家倒也不大爱这些金银宝石了,况且哀家也一把年纪了,哪里还簪得上这样华丽的步摇?倒是皇后如今正值华茂之龄,簪这支步摇是极好不过了。”太后笑得和蔼,“张贵妃虽帮着皇后打理着宫务,到底经验有所欠缺,如今月份也大了,实在不宜再操劳。哀家瞧着皇后身子已经大好了,皇帝便可安心将六宫事宜交予皇后了。”
自古做皇帝的就没有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的,嘉元帝自是不会拂了太后的意思,况且太后七窍玲珑,自是知晓此番举动合了皇上的心意:“既是母后开口了,儿臣自然遵从,只皇后身子并未大好,便让贤妃与温妃帮着打理些罢。”
“贤妃与温妃皆是淡泊之人,皇上如此安排自是甚好。”太后对此事并不多加表态,“舒容华如今有孕实乃喜事,哀家本应该大兴赏赐一番的,只淑妃之事已教哀家寒了心,只能送下这只玉镯子了,云锦,稍后替哀家送去兰心堂罢。”
“母后这番心意,舒容华定是感恩戴德。”嘉元帝怎会听不出这太后话中要深究淑妃的意思,只作听不懂,“儿臣记得母后曾同朕说过,昔日母后册封之礼便是在九月十三,儿臣私心想着,每年的九月十三,母后定是挂念着父皇的,便想过来陪母后说说话。”
“皇帝有心了。”太后瞧着接近而立的儿子,当日产下他之时险些丧命,自此亏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所以对儿子的宠爱便是留了几分,心底到底带了些怨恨。如今他即位之后,似是觉察到母子间的罅隙,更是与她疏远了几分。
太后心里叹了叹气,她知晓皇帝的心思,不愿她这个母后干涉朝政,只她母家张氏眼瞧着从昔日的春秋鼎盛到如今的中庸无为,她又如何能够真正的袖手旁观?不过是在皇家与张家之间取个平衡的状态罢了。
不过说了会子话,嘉元帝便率先起身离了席位,太后也不多说,只挥了挥手:“皇后,且带着大伙儿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
出了寿康宫便是秋阳正高的时辰,皇后言笑晏晏的出声相邀:“贵嫔妹妹,本宫记得好些日子没瞧瞧三皇子了,正想着去长春宫里看看,妹妹可欢迎?”
“皇后娘娘肯屈尊来长春宫,是臣妾的福气,娘娘,请。”琦贵嫔自是喜不自胜,“三皇子近来一向乖巧,想必看到皇后娘娘定然会更是欢喜。”
“时辰尚早,三皇子现下定然还在酣睡,本宫瞧着前头的金桂开得极好,闻着香气也是浓郁芬芳,贵嫔妹妹便陪着本宫赏赏这新开的桂花罢。”皇后淡笑着开口。
“皇后娘娘盛情相邀,臣妾深感荣幸。”琦贵嫔见势上前扶过皇后,杏枝适时退下,“这几株金桂花期长些迟些,臣妾幼时家里会采些桂子花酿酒,入口甘甜能压下些酒气,冬日里饮用来最能暖心暖胃,想必皇上也会喜欢。”
“贵嫔妹妹心思细腻,竟是想到这样的好主意,那便陪着本宫一道采摘些吧。”
其实哪里真用得上她们亲自动手,不过是些奴才们的活计罢了。皇后命人在桂子林旁的小亭子里摆了些茶点,便与琦贵嫔一同坐下了。
“这亭子到设计得精妙,春日里能赏一边的虞美人,秋日里能赏桂花,可谓是一举数得。”琦贵嫔环视了周遭,笑着开口。
她本生的清丽无双,生下三皇子后越发低调许多,平日里的衣衫也是青蓝色系。看着并不耀眼,只想到那些事与她莫不牵连,皇后便知她心思深沉至极。
“亭子是精妙,便如同贵嫔妹妹一般,玲珑剔透,看似不起眼,却万事皆在掌握。”皇后淡淡的瞧了她一眼,眼色很深,“前些日子本宫去瞧过梅更衣,她久病缠身,一直浑浑噩噩着,当真叫人心生怜悯。昔日亦是恩宠不断,连晋四季叫合宫侧目,却一朝遭人诬陷失宠于皇上,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倘若她知晓这幕后指使之人,不知又该怎样怨怼了。”
琦贵嫔低头若无其事的抿了口茶:“皇后这茶可是今年新进的西湖龙井,入口清冽回味甘甜。臣妾听闻今年春雨太多,雨前龙井得的分量十分有限,整个后宫怕也只有沾沾皇后的光才能够一饱口福了。”
“琦贵嫔素来爱茶,待会儿本宫就着人送些过去,你也尝尝。”皇后亲自执壶为她斟了一杯清茶,“其实本宫的茶再好,若是没个懂茶之人共饮,一人独酌又有什么意思?若是贵嫔妹妹肯常来景仁宫陪本宫品茶,才不枉费这番好茶啊。”
“有娘娘这句话,臣妾往后便安心叨扰了。”琦贵嫔了然而笑,夹起一块梅花状点心递到皇后的碟中,“饮龙井时若是配上这尊贵甜美的玫瑰酥,更是相得益彰了。”
皇后正待开口,抬头便瞧见渐行渐近的步辇:“这桂花一开,倒是吸引了不少赏花之人。”
朱樱只是因为馋了,颇为想念桂花汤圆,所以想来桂子树这里瞧瞧。如果花开的好,摘些回去更好,开得败了,闻闻这香气也总是好的。
前世有一回拍完戏已经是夜深了,剧组附近有个吃宵夜的地方,明知道第二天的戏里要穿束腰的礼服出场,还是随着一起拍戏的那人溜出酒店去吃了一大碗桂花汤圆。虽然后来因为消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