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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樱回了飞云阁便唤来了安清平,叫他将情况详细道来。
原来是昨天夜里下了场大雨,荷花池里水都漫了出来,宫人们想着若不梳理渠道放水,再下一场雨便会连池子旁的道路都淹没了,便一早起来去放水。哪知守在疏通管道旁的宫人却看到荷花池深处沿着水流飘过来一具尸首,这宫人是个老人了,胆儿比较肥,以为是哪个失足淹死的宫女,凑近了一瞧,竟是那张荣华!
朱樱一脸严肃,昨日与德妃,张荣华在荷花池里分开了之后便因着小公主的事在忧心,一直不曾留意其余人的动静,更没瞧见那张容华是否已经安然回了宫里。更何况昨日张容华瞧着脸色便不大好,又怀有龙裔,若是叫皇上知晓这事,必然又是一场勃然大怒了。
而又是谁,这般胆大妄为,敢在这个时机捋龙须逆龙鳞?
……
果然,午时过后张容华溺毙荷花池一事便传的沸沸扬扬了,嘉元帝虽明令禁止了谣传讹传,但流言便如同咳嗽一样,越是抑制,越是适得其反。
小公主服了两剂药后果然好转了许多,朱樱抱着她哄着,心里头却仍是在分析着张容华的事情。
她以为做皇帝的妃嫔,只消每日里吃吃喝喝泡泡皇帝便万事足矣,如今却发现,竟然还得具备侦探头脑,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如此说来,最棒的穿越灵魂竟然是福尔摩斯和柯南君了。
虽然与这张容华没甚交情,不至于因着她的死伤怀,但朱樱觉得这事事有蹊跷,没准还有有心之人借这一招来个嫁祸,那她现下便是毫无应敌之策了。
“百合,随我去个地方。”她淡淡的吩咐,瞧了眼熟睡的小公主,“兰湘与绿萝好生守着小公主,旁的事莫要理会半分。”
朱樱带着百合去的地方正是那荷花池,因为荷花夏季开放,夏季多雨土壤都要松软许多,池子旁都修筑了略高出一截的围栏,减少赏花失足落水的概率。而因着昨夜的暴雨,荷花池里一片於染,哪里有半分昨日的清莹之态?
“昨日德妃与我,张容华一道来了这荷花池,最后却是德妃现行离开的。张容华的宫人声称昨日自家主子一直到夜里都未回宫,那我变成了最后见到张容华之人了。”她笑意里带了一丝冷意,真是好一番算计啊,“可找着那昨日陪在一旁的张容华近身的宫女了?”
百合摇摇头:“只怕早已被灭了口了,哪里还找得着呢?”
朱樱点了点头:“我便不信了,作恶之人心怀不轨,必会留下蛛丝马迹,夜里人少之时你与安公公去我们昨日到的地方沿路瞧瞧,张容华不是傻子,定会留下些什么的。再去查查昨日几位主子的动静,有何异常便来禀报。”
百合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正准备打道回府时却途遇一身华服的张贵妃了。
这张容华尸骨未寒,含冤待雪,张贵妃便一身枣红金线绣牡丹纹的宫装示人,明显是在蔑视已故之人了。
朱樱也不以为意,张贵妃的兄长在前线立功为国,便是她害死那张容华皇上亦是不会重罚,更何况只是藐视她。
朱樱刚进宫时听闻皇帝待德妃的姐姐先陆昭仪很是亲厚,几乎要与张贵妃比肩,可那陆昭仪死后不过几日功夫,德妃便爬了龙床,承接了姐姐的恩宠,成为新一任的陆昭仪。淑妃生前曾那般荣耀,死后化作一柸尘埃,不过几日功夫便被嘉元帝抛之脑后了。可见已死之人在嘉元帝心底是算不得半分重量的,既是不算什么,他又怎么因着死了的人而去责罚一直宠爱的妃嫔呢?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朱樱福了福身子,十分恭敬。
“修仪妹妹起身吧。”张贵妃声调偏冷,“昨日本宫的二公主身子不适,便请了童太医来诊脉,耽搁了好些时候,后来皇上也有些胸闷便传了童太医去勤政殿。不知今日可要请童太医去瞧瞧小公主?”
朱樱笑的越发的温婉:“承蒙贵妃娘娘惦记了,小公主一向身子康健,并无大碍。昨日是嫔妾失仪,扰了贵妃娘娘与二公主,嫔妾给娘娘请罪。”
张贵妃斜睨了她一眼,冷笑:“本宫自是不会同你多番计较的。倒是舒修仪可真好精神,昨日陪着德妃张容华赏了荷,又去了本宫宫里,据闻后来又去了皇上的勤政殿,可见舒修仪平日里都是闲着的,本宫听德妃说修仪妹妹是最会研磨了,正好本宫宫里缺个为本宫研磨之人,妹妹可愿为本宫分忧?”
朱樱心里万般不情愿,也只得福身妥协:“能为娘娘侍墨,是嫔妾的荣幸。”
小公主之事阙靖寒虽站在了她这一边,但心底到底是会责怪她的不识大体,如若现下再因着这些小事与张贵妃对峙上,嘉元帝定会不喜,那她再会琢磨嘉元帝的心思,也离失宠不远了。
张贵妃住的地方是行宫最是独特的清凉阁,阁中有假山流水,还饲养了好些珍奇的鸟儿,叽喳不停,一片鸟语花香,很是有生气。
朱樱正赞叹着这一片闲情之地的好景致,便瞧见假山后几位宫人领着大公主和二公主一道玩耍着。大公主已经五岁了,眉眼长开了些许,自是一脉贵妃式的美艳,不若刚见时那般软萌。瞧见自家母妃靠近了也是端庄的请安行礼,小小年纪倒是颇为老成的模样。
“大公主真是好生懂事。”朱樱夸奖了一句,“贵妃娘娘当真教导有方。”
张贵妃抚了抚大公主的额发:“怎么在这里玩耍,今日教的字可都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