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是一派欢声笑语的气氛，顿时僵住了。
柳姨娘率先问道：“楚伯，你说谁自尽？桑小姐？就是那个和老爷……”
楚伯先是看了一眼老夫人的脸色，随即点了点头，“老奴听说，就是那位桑柔小姐。”
薛姨娘和楚天香这些日子虽然没在府中，但是前些日子的那出闹剧，她们在路上也是听说了的。
眼下，她们还未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听到那位小姐自尽了，一时间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便不再说话。
柳姨娘是府中的半个当家人，她目光微凉，沉声说道：“此事虽然与咱们府上无关，可李家最近一直在针对咱们楚家，难免不会借着此事闹到咱们家，咱们还是应该有所防备才是。另外，老爷那边……”她看向老夫人，有些无奈地问道：“此事是不是该知会老爷一声？”
“知会什么？”低沉的声音自门口处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就看到楚流云一袭青衫，儒雅偏偏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了一丝憔悴，但也掩饰不住他俊朗的外貌。
男人啊，长得好看也是有优势的。
“老爷，桑小姐自尽了。”柳如烟不给楚流云任何心理设防的机会，还未等他坐下，便扔出了这一个响雷。
众人只见楚流云刚要坐下的动作忽然间就僵住了，他先是有些错愕，随即满脸震惊又不可思议地看向柳如烟，“你说什么？谁自尽了？”
柳如烟本想安慰几句，可是瞧着楚流云竟露出如此神情的表情，心里忽然间不好受起来，也懒得婉转，直接了当地说道：“桑柔自尽了。”
楚流云彻底的呆住了，好半晌，众人才发现这个原本就有些憔悴的中年人，竟然无声地流出了眼泪。
楚玉的脸色十分的不好，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对那个女人有着很深的喜欢，却也没想到竟是这般的深重。
明明知道对方给他戴了绿帽子，竟还能如此情深，当真是无可救药。
柳如烟的脸色也很不好，原本这件事的风头就还没有过去，铺子里也闹得沸沸扬扬，有些相熟的姐妹也派人前来问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应付这些都已经够烦的了，没想到现在还来这么一出。
事发之时，薛姨娘并不在场，她也只是事后知道这件事，但是对事件的原委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她瞧了瞧柳如烟的脸色，又看了看老夫人和楚玉，便知此时还是沉默不语的比较好。
果然，老夫人见儿子如此神情，咬牙地怒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晚膳也不用过来了。”
楚流云似乎没听到这话一般，还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处。
柳如烟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高了一些声音冲着屋外喊道：“阿恒，扶你家老爷回清风苑。”
一直守在外面的阿恒闻言走进屋内，冲着众人行礼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扶着失魂落魄的楚流云走了。
楚玉瞧着柳如烟的面色如土，心中十分不忍，“柳姨娘，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准备用膳吧。薛姨娘和二妹一直颠簸，想必也饿了。”
薛姨娘闻言，立刻冲着柳如烟说道：“大小姐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饿呢。如烟，咱们去看看晚膳吧。”
柳如烟自然知道薛慧慧这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勉强笑了笑，俩人一起走了出去。
老夫人原本还兴高采烈的脸，现在又沉了下来。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原以为是个深情之人，现在看来倒是眼瞎之货。
“祖母。”楚玉眨巴着大眼睛，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祖母莫要生气，平白地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玉儿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对那位姐姐如此在意，但是在意一个人终究不是坏事。父亲就算是有些糊涂，但也是个好人。”
老夫人原本心里窝火，现在听楚玉这么一说，只得长叹一口气。
是啊，如他们这种富户人家，有情之人并不多，绝大多数还是为争家产而互相陷害。好歹，她的流云从未做过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也算是天可怜见，不就是个姑娘嘛，左右都死了，想着就想着吧。
楚天香见楚玉表了态，便也跟着劝说道：“大姐说的是，父亲是有情之人，有情之人最是难得呢。”
老夫人瞧着自己的两个女孙儿如此懂事，烦躁的内心忽然间舒缓了许多。
儿子不争气就不争气吧，左右干不出伤天害理的事儿就行，只要这些小辈儿能有出息，老楚家也算是值了。
“你们三个小的，怕是也饿了吧。走吧，咱们去前厅用膳。”老夫人起身，楚天香和楚玉分别站在两侧搀扶着老夫人的手臂，张嬷嬷则是退到身后紧紧跟着，顾长卿倒也没显得多余，而是规矩得跟在身侧走出了正屋。
一群人正有说有笑地走着，就听到一阵嘈杂之声隐约从前院传来，老夫人皱眉望了过去，张嬷嬷急忙上前说道：“老奴这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叹道：“府中的下人们怎的这般没规矩了，大吵大嚷的成何体统，待柳氏腾出空来，好好管管。”
楚玉搀扶着老夫人笑着说道：“柳姨娘最近大概也是被桑柔一事闹得没了心思，待这件事过去了，就该着手处理这些事情，祖母就放心吧。”
几人说着话，也没耽误脚程，刚走到正厅，就听见一阵丧乐骤然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哭天抢地的哀嚎声。
楚玉脚步一顿，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