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监军与元熙僵持之际,突然有一人快马加鞭地冲进了军营:“陛下有旨,宣三皇子即刻回京奔丧!”
奔丧?
元熙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而那刘监军面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按照事先的约定,应当是三皇子聚众谋反,他们负责将他拿下,就地正法才对。
为什么,皇帝会突然下了圣旨?!
元熙微微一笑,向着宣旨太监道:“这里的军务——”
宣旨太监道:“陛下已经另派合适人选担任此次的统帅,三殿下不必担心。”
元熙跪下,向京都方向遥遥叩头,一脸诚恳道:“父皇英明。”
他的神情是那么认真,让刘将军见了恨不能一剑砍下他的头颅才能解恨。
顾澜烟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睛里,轻轻一笑若淡淡的云影,道:“短短一夜之间,陛下却改变了主意,我真是太小看元熙了。”
梅儿不敢置信:“都到了这种地步,元熙还能有什么法子脱罪?”
顾澜烟冷笑一声:“那就只有先回京都才能知道了。”
她转身,却又回头望了元熙的方向一眼,面上的笑容变得冷酷。
元熙,你果真不可小觑!每一次把你逼到了死局,你却能绝境逢生。
可是这一回,你要如何才能摆脱谋逆的罪名呢?
顾澜烟回到京都,才发现情况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十六名大臣上书参了元熙一本,说他假借出兵为名,私下里却是意图谋朝篡位。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一向德高望重的梁御史却突然上书,为元熙鸣冤,并连夜跪在皇帝宫门前头。
说元熙是受到了奸人的陷害,同时列举了元峦的十大过失,另外附上这一年来元峦送给不少朝中重臣在各地购置田产的契约。
以及他用钱财收买的封疆大吏名单,那一本账簿上写满了名字,足足有上百人。
详细到了每个人贿赂多少,何时何地何人经手等等……
这本奏章交上去,皇帝震怒,满朝哗然。
“澜烟,三皇子为他自己留下了后手。”李家书房内,李冰之一边感叹,一边道。
顾澜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元熙当年收买朝臣足足用了十年,而元峦想要一蹴而就,纵然做的再干净。
也会留下一些把柄。只是她没有想到,元熙竟然能将这些把柄一一搜集起来。
并且隐瞒到了今天,只等着在关键时刻拿出来,给元峦致命一击。
先是太后被人毒死,接着皇帝遇刺,然后刘修明率禁军袭击宫门,偏偏元峦就那么巧合地出现了。
如同救世主一般,拯救了皇帝和皇宫中所有人,一下子在赢得了朝中绝大多数大臣的支持和百姓的民心。
这不是太巧合了吗?
这个道理,原本皇帝在震怒之下需要过一些时日才能想起来,那时候元熙已经被处决了。
可是梁御史的这一道奏章连夜奏上来,却是一下子提醒了皇帝,救了元熙的性命。
顾澜烟不由摇了摇头,都说圣心难测,可谁也没有元熙这么明白皇帝的心思。
连谋反都能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还真是很难不让人佩服。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狡猾的人了,他不求立刻给自己脱罪,而是要把元峦一起拉下水。
想也知道,对于他来说,时间拖得越久,皇帝的疑心会越大,他越有机会真正摆脱谋反的罪名。
“刘修明不是下了刑部大牢,难道他什么也没有说吗?”顾澜烟突然想起了这个人。
李冰之喝了一口茶,眉头皱得死紧,道:“他已经死了。”
顾澜烟愣了一下,随即道:“死了?”在这种时候?在刑部大牢?
“听说他是故意求死,用一根筷子穿透了咽喉,死状极为痛苦。
说是畏罪自杀,可你听说过下了刑部大牢,到了酷吏手中也有机会自杀的人吗?”
李冰之冷笑了一声,慢慢道,“虽然咱们心里都清楚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但刘修明的证词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他肯指认元熙,才能落定他的罪名。
毕竟当初他们何时商议谋反、如何谋反,全部都是私底下进行。
元熙行事又万分隐秘,刘修明一死,咱们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不错,从头到尾元熙利用刘修明谋反一事,都是顾澜烟根据灰奴的消息和她对元熙和刘修明的了解。
再加上很多零散的现象推断出来的,而这些都不能作为直接的证供。
抓住刘修明以后,他便是最好的人证,足够证明元熙和他之间的阴谋。
然而,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竟然在刑部大牢里畏罪自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原本元熙在那二十万将士面前所说的话,也可以作为证据,毕竟他煽动军队进入京都——
然而,现在三皇子却反咬一口,说是听信了错误的消息。
误以为七皇子谋反作乱,这才想要带着士兵们掉转头来攻击京都。”李冰之看顾澜烟若有所思,便这样告诉她。
原来元熙是早有准备,顾澜烟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却是不急不忙地问道:“那陛下呢,如今是什么反应?”
李冰之见她面上不见慌张,不由几分惊诧,沉吟片刻,回答道:“陛下连夜召了几名心腹重臣进宫,然后下令禁闭宫门,不再招见大臣嫔妃。
禁军也已经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