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快要死了,你只是让个妾室的名份给她,还不行吗?”褚玮伦也有些微变脸。
本来还没拿到证据,不宜说出来的,然而此时,褚明锦控制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直盯着褚玮伦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爹,明容是你的女儿,明蕊妹妹难道不是?听得说明容在酒楼中被明蕊妹妹的冤魂索命,爹难道就不想一想,明蕊妹妹的死因?”
褚玮伦脸上浮起一抹莫名讥笑,沉默着,褚明锦咬着牙吸气,愤怒的气流像浮尘无声漂移,许久后,她刚想开口接着责问,褚玮伦冷笑着道:“这么说明容受吓一事,真是你所为了?”
褚明锦点头,无畏地看着褚玮伦。
“你小时也好现在也好,都跟兰氏亲近。”褚玮伦声音很沉缓,颇有些有苦难言之状。褚明锦怒不可遏,实在不知郭氏有什么好,能把老爹迷得团团转。
“明容是我的女儿,明蕊么,还真不是。”
褚明锦正气恨着,褚玮伦漠然地开口了,“自你娘传出有喜后,你的几个姨娘跟着先后有喜,你们四姐妹取意锦绣荣华,独独明蕊排除掉了,爹为什么不找句五字诗或是其他名字,那是因为。”褚玮伦停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道:“爹自认做得够仁厚了,此事本来想烂在肚里,今日你指责爹,爹也不想再做王八,一并说出来罢……”
褚明锦呆滞着,看着褚玮伦启启合合的嘴唇一动也不能动,大脑停摆了。
褚玮伦说,兰氏性情温柔和顺,容美音清,在她找到褚陈氏表示愿意给褚玮伦作妾之前,褚玮伦就喜欢她了,让褚陈氏问过她,兰氏表示不愿意,褚玮伦也不勉强,后来兰氏又改口愿意给他作妾,褚玮伦欣喜不以,等不得办纳妾宴席,当晚就进了兰氏房间。
“那天晚上她整弄了一桌好菜,不停地劝爹喝酒,爹心里高兴,喝了不少酒,虽然喝醉了,可没有醉糊涂,那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第二天,她却把白缎交给你娘,那上面见红了……”
褚玮伦面容有些扭曲,咬牙道:“爹那时就知她已是不洁之身,爹还不忍责备她,只是心头怒火难平,便借口商号里有事离家到外地去……”
郭氏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她出身仕族,自然也还是处-子,她弥补了褚玮伦心头的缺憾,医治了褚玮伦饱受创伤的心灵。
褚明锦理屈词穷,兰氏有心上人,在嫁给褚玮伦为妾前把清白之身交付给心上人,在她看来实是情之所钟,可怜可叹,可于褚玮伦,却是在他头上戴绿帽子,他后来对兰氏冷若冰霜,也无可厚非。
“我在外逗留了一个月,带着郭氏回家,本来心里想着,她给我作妾,也是受了委屈的,那事也不想去计较了,可是……可是她……她不给我……”褚玮伦躁红着脸,褚明锦能想像得出老爹当时的愤怒,就是没有失贞的嫌隙,一个男人被女人拒绝,也是极伤自尊的事。
“明蕊自出生身子骨就极弱。”褚玮伦冷冷笑了一声,接着道:“锦儿,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你五姨娘自己作了孽自受,外传最先有喜的是你娘,其实应该是她,她为了隐瞒真实有喜的时间,吃了推迟产期的药。”
褚明锦傻傻站着,良久,呐呐道:“爹,我替五姨娘谢谢你。”
一个男人做到褚玮伦这般,真如他所说的仁尽义至了,当年没有公开兰氏失贞一事,在发现她有喜后,还容下她的女儿,这几年虽说不进兰氏的院子,可到底也给了兰氏一处容身之地。
褚玮伦喟然长叹,失神地摇了摇头,涩声道:“你娘和你几个姨娘里面,论容貌论性情,谁也及不上你五姨娘,爹……爹对她,也不是全然无情,这些年,但凡她能对我稍有个笑模样……”
褚玮伦说不下去,褚明锦心中也是涩涩的,恍恍惚惚想,兰氏当年若是敢开口找老爹借银子,未必借不到。
“爹,来,喝口茶。”褚明锦执起茶壶倒茶,殷勤地捧给老爹。
“锦儿,郭氏是不可能去害明蕊的。”褚玮伦喝了一口茶,惆怅的情绪看不到了,语重心长道:“我后来又进过你五姨娘的房间几次,她都是借口有喜了不给我近身,我也便冷了心,不再进她的房间,她在府里,跟隐形了似的。你四姨娘多年独宠,兰氏和明蕊对她一点威胁都没有,她没有害明蕊的动机,你细细一思便知。”
可是那道士试验牛痘与褚明蕊染病的时间正好对上,褚明锦不相信没有关系,她怕说了出来,褚玮伦回去跟郭氏说起,郭氏与郭从炎有了防备,要查证又困难了,当下假装想明白了,点了点头,一脸愧色道:“爹,女儿胡为,让爹难做了。”
褚玮伦轻叹,道:“我不知你怎么会以为是郭氏害死明蕊,最初那几年,我虽然不进兰氏的房间,心中对她实是难舍,在家中闷不堪言,后来便干脆带着你四姨娘和明容到外地拓展生意了,明蕊得病时你娘给我捎信,我才带着你四姨娘母女回家的……”
郭氏那时不在家,褚明锦又是一阵呆,心念一转,笑道:“爹,女儿不再怀疑四姨娘了,爹不用再给她开脱。”
“你呀!”褚玮伦也是一笑,父女算是抛开嫌隙,褚明锦看他张口,知又是要说褚明容嫁给冯丞斐为妾之事,抢着道:“爹,明容嫁给冯郎为妾一事,即便女儿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