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已经五更了,天快亮了,早朝的时间快到了!”张迪突然敲了门说道。
“嗯,知道了!”徽宗应道。
徽宗已经养成了每日早起上朝的习惯,师师却懒得动弹,于是躺在床上继续装睡,徽宗忍不住瞅了她几眼,那模样真是娇憨极了。在两个宫女帮徽宗穿戴整齐之后,徽宗又微笑着来到师师床前,晃了晃师师,道:“从今日起,贤卿就是朕的人了,醉杏楼内外将由皇城司接管,以保万全!贤卿有事找朕,先跟张迪知会一声就好了,千万不要客气!”
师师向外翻了个身,可爱地眨眨眼道:“晓得了,官家去上朝吧,国事为重,小女子的事勿要放在心上!”
“呵呵,那怎么行!”徽宗情不自禁地凑近师师,朝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便带着一脸的满足转身离去。
师师望着官家离去的背影,想着那犹有余温的一夕欢爱,忽而百感交集,再也无法入眠了。
等到了福宁殿,天色才开始微明,徽宗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吩咐张迪道:“贵人好静,醉杏楼的防务以内松外紧为宜,院子里只留几个人盯住厨房、出入就行,且记不可老在贵人眼前晃悠!贵人若有什么不满,朕拿你是问!”
张迪答应着去了,按照官家的指示,张迪派了几十个人每日三班倒,将醉杏楼周遭围住,不过为了避人耳目,这些人都换上了便装,而且或坐或走都没有一定的姿势。师师在楼里面确实没有发现太多的异常,没有什么不便和束缚,所以还过得去,只是她明白从今以后也许再也没有其他客人上门了,一些朋友也不再敢轻易登门。
两天以后,云儿从外面回来,悄悄地对师师说道:“如今我出去,后面都跟着两个宫里的人,也是奇怪了,如今好像满汴京的人都认识我了,我每到一处,就看见大伙在那里对我指指点点,还不时窃窃私语!我去买东西,人家看我的眼神也很怪异,看得我身上老大不舒服!我回家去,他们也跟我到家里,小芙、厨娘她们也是这个处境。娘,你说这以后可怎么办?还有咱们家外面每天守着二十多个汉子,谁经过都要盯着他们看几眼,实在是太惹眼了!”
“好!我看着也不顺眼!”师师显得气呼呼的,“我去跟张押班说说,家里有几个内官,也挺让人别扭的!务必一并打发走了才好!”
师师便去找张迪说了,张迪于是让厨娘们不再插手外出买菜的事情,只管在家里做就好了;对于云儿、小芙等人,也不再直接紧跟着,换成了远远地跟着。外面的那些人也不在醉杏楼四周守卫了,而是在金水河上靠南岸泊了一条游船,每天开始不间断地派出四五个人轮番巡视,若有突发情形,就可以呼叫游船上的人过来帮忙。
不过院子里的那几个内官还是依然如故,师师便去对张迪说道:“张御侍,你们皇城司里就没有一些身手出众的女子吗?”
张迪诡秘地一笑道:“有倒是有,只是不归咱管,暂时不好惊动!”
“那何时可以惊动?”
“这个嘛,需要请官家定夺!”
这点小事居然也要惊动官家?师师只好忍住没再声张。
官家与师师的事情被传得满城风雨,郑皇后晓得,若是不在此时做点什么,将来史书上就无法交代过去,何况本朝后宫家法严肃,后妃每多贤德之人,若是她郑氏不能承继优良家风,那又怎能向列祖列宗交代?
可是郑皇后也明白,官家是铁了心了,若是直言强谏,说不定就会撕破脸,到时就算自己的皇后之位保得住,家人多半也会遭殃,像父亲的官爵恐怕就要被消减。郑皇后很在乎个人及家族的得失,但又想博得一个贤良的美名,思来想去,就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
郑皇后先是找来了乔贵妃,呼着她的名字、拉着她的手亲切地问询道:“梦云,你自小进了宫就跟在我身边,咱们如今是姐妹,更不该外道,你且说说,官家如今唱这么一出,咱们该如何是好?”
乔贵妃深深一揖,道:“此事只要圣人拿定了主意,让梦云赴汤蹈火,也绝无二话!”
“哎呀,哪里就要死要活的!我这不是也方寸大乱了嘛!如今你既已尊为贵妃娘子,这后宫里头就咱们两个地位最为尊崇,也最是亲近,所以我才找你来出出主意!你说说,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乔贵妃想了一会儿,只得道:“官家定然是铁了心了,而且事先也必是跟朝臣们通了声气,唉,恕臣妾直言,如今这朝堂之上,真是无半个贤良君子了!”
郑皇后怔了半天,方嗔怒道:“定然是那姓蔡的怂恿的,这对父子啊,最不识大体!早几年蛊惑官家不断充实后宫,如今这宫里宫外当差的宫人已多达万人,靡费钱粮无数,这还不算完,眼下又使这个坏……可他们毕竟羽翼已成,咱们拿他们也没办法,何况他们把个官家都给弄得五迷三道的!不瞒你说,如今我就指望着桓哥儿能正派些,多亲近些君子,将来也好除一除这朝廷上的污秽之气!”
“那这么说圣人是不打算进劝谏之责了?”
“不是不尽,是尽了也无用,反惹一身臊!”郑皇后挺了挺身子,“依我看,咱们就别费事直谏了,索性来它个闭门不纳!”
“圣人的意思是?”乔贵妃凑近了,“是把宫门禁闭,不让官家进来吗?”
“对,以此表明咱们的心迹!”
“那要闭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