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皇子什么心思,归芜心里也清楚。
这正妃有了不还有侧妃之位空着?
虽说侧妃也不过是个妾,但哪位皇子真要当了皇帝,这妾便也就不是普通的妾了。
而且真要是搭上了线……
从龙之功背后的利益,足以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这各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所以这场名义上的游湖,其实是各家公子小姐相看的聚会。
虽说各家夫人都没有亲自到场,可各位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是夫人们的眼睛。
归芜笑了笑,看着走过来的七公主,起身。
“皇姐到得可真是早,不愧是开府了,去哪儿都方便。”
七公主的声音遥遥传来,这话一出,便引了在场大半小姐的目光。
这是一见面就要开战啊。
男女此时还是分开的,几位皇子已经去了另一边,见不到身影,在场身份最高的便成了七公主。
这一番话,使得围在归芜身边的小姐们脸上表情都疏离了一些。
归芜当然能感觉到,也不在意,浅浅地笑了笑,淡淡挡了回去:“父皇之恩,归芜断不敢辞。”
言下之意,这么有意见,去找寅帝说啊。
七公主盯着归芜。
她这个皇姐一向如此,整个人都那么冷静,似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在她那儿惊起半分波澜,最是知事,也从不失礼。
无论别人怎么讽刺她,她都保持着那种完美地温婉微笑,最后气到的也不知道是她还是出言讽刺的人。
京中夫人口中也最常提及她,让自家女儿向她学习。
因为无论如何,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都是完美的。
难听点叫刻板。
可夫人们都喜欢这样的。
七公主最是厌恶沈归芜这个样子。
仿佛无论她的身份如何尊贵,在她面前都要低上一头。
还有她那张脸……
明明就是个妾的女儿而已……
凭什么处处压她一头!
她还得称她一句皇姐!
归芜看着七公主,隐隐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心中挑眉,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她转头看向柳家大小姐。
柳大小姐对上归芜的眼神,顿了顿,硬着头皮道:“七公主,六公主,都到齐了,我们先上船吧。”
这都什么事啊。
说到底,两个人都是公主,无论高低,并没有哪一个是她们这些官家小姐得罪得起的。
七公主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最终没有发作,率先向小船走去,归芜随其后。
船不小,但也大不到哪里去,何况各家小姐还带了丫鬟,坐不下所有人,所以船不少。
七公主随手就拉过一个官家小姐,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本宫难得出宫来,也想好好看看这湖光山色,你们陪陪本宫吧。”
那位小姐脸上露出不知真假的受宠若惊的神色,嫡公主亲自相邀,哪里敢拒绝,赶紧跟上了。
柳大小姐作为主人家,自然不可能把嫡公主抛下,歉意地看了归芜一眼,轻施一礼,紧随其后。
显然,七公主不想和归芜共乘,在场的人多少都察觉到了。
归芜也不介意,甚至可以说,这样更好。
没有人引战,还不会失礼——不想共乘的人可不是她呢。
七公主针对沈归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归芜也不靠她的青睐活着。
不过七公主这行为多少影响了气氛,尤其是与归芜同乘的几位小姐,多少有几分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把气氛活络了。
能与公主同乘的小姐家世都不会太差。
小姐们在说笑,归芜并不在意,仍然保持着之前的样子,不参与,只时不时附和一句,不偏不倚亦不失礼。
归芜微笑着,心里却在想,七公主方才并没有多说什么,想来皇后应该是与她说过什么,让她规矩些。
可惜……
七公主说的第一句话是个事实,虽不好听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公然排挤自己的皇姐……
也不知道各家看重规矩礼仪的夫人是怎么看待这种行为的呢?
何况在寅国,尚公主本就不是权贵之家热衷的事情。
先不说驸马不可为官这条死规矩在,便说寅国现如今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尚公主后哪一日又会被迫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
要知道那些蛮子们可不在意这个。
这可是男人的耻辱啊。
七公主还这副姿态,只怕难免被挑剔。
皇后一心希望自己女儿能早日找个好人家……
只怕也是当局者迷。
“诶,那不是祁小将军吗?”
有小姐的声音自一侧传来,透出几分讶异。
归芜顺着女孩们的视线抬眼望去。
只见男宾们的船只渐渐混入女眷的船间,所以嬉闹声渐渐大了起来。
而一条小舟混入其中,上面只有一个人负手而立船上除了一个船夫和一个小厮再无其他人,他目光只看着水面。
与其他小舟上各家公子或与邻船女眷攀谈,或相互吟诗作对放在同一个画面里,实在对比鲜明。
“怎么?”归芜看向几位小姐,轻笑,“认识?”
“公主有所不知,那是祁回祁将军家的独子,他原是不参与这些的。”有人知道归芜帮过祁回,在一旁笑着解释:“可惜今儿个来了,瞧着也没有融进来。”
“原来是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惊叹:“真真是一番好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