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秘书约了许多天,才约到副总统冯帅的内务秘书,李成述。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允宁满腹心事地等在万胜楼的包厢里,试图理清他的疑虑和担忧。
“陈公子,来迟了,见谅见谅。”李成述终于到了,客气地拱手作礼。
允宁连忙站起身来,回道:“哪里哪里,主任协助总统主持国事,日理万机,肯为我抽出时间,允宁已经感激不尽了。”
李成述“呵呵”一笑,坐在沙发中间,问道:“陈公子,找李某人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允宁心中有一千斤重的疑虑,还望主任答疑解惑。”
“说说看嘛!”李成述抽出一根雪茄,允宁连忙拿了火想去烧烟,李成述摆摆手,示意允宁他要自己来。
允宁道:“说出来,其实也不值一提。前几天贵处打死了一名学生,叫做许叔彤。允宁就想知道,这个学生,他是真地死了吗?”
李成述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只顾着吐烟圈。
允宁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为李成述添了茶。
终于,李成述坐了回来,将烟放在烟灰缸上,任由它烧着,才慢慢说道:“打死人的,是孙副将。”
允宁点了一点头,说道:“听说,是这样的。”
李成述微微一笑,又道:“听说?陈公子说话够谨慎哪!”
听到这话,允宁心里“咯噔”一跳,笑道:“李主任,李大人,您啊,就别逗允宁了……”
“在下也听说”,李成述特地将“听说”二字咬得极重,才低声说道:“闹事的当天下午,孙副将的表妹气势汹汹地来找过他,不过,只待了一会便走了。”
允宁抿着嘴,迟缓着,又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成述见了他这副模样,“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有趣!有趣得很啊!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个学生,死不死的,还能怎样?陈公子多虑了!”
允宁方才回过神来,也笑道:“是。”又向茶桌上伸了伸手,道:“主任,您喝茶。”
李成述摆摆手,道:“茶就免了,没什么事的话,李某人就先告辞了。”
允宁笑道:“不敢耽误主任太多时间,不过这件事上,万望主任多多关照,主任您有什么用得上允宁的,您只管吩咐。”
“好说,好说。”李成述拱拱手说道。
从万胜楼出来,允宁神色凝重,事情到底如何已是显而易见了,棘手的是,纸又怎能包得住火?!万一这事被有心人捅了出去,首当其冲的便是恺福的名声!他万万料不到,堂堂一位千金大小姐,竟会真地干出这般冒险冲动不念及身份也不顾及后果的事情来!
“去普仁医院。”允宁阴沉着脸说道。
吴秘书开车在普仁医院里里外外绕了一圈,终于看到了恺福的车。
“大小姐应该是在这里。”吴秘书道。
允宁站在之前碰到恺福的病区三楼走廊等了许久,直到吴秘书匆匆跑到他面前,告诉他道:“爷,大小姐已经坐上车走了。”
允宁直直地盯着走廊的东面,过了一会,才有些颓然地“哦”了一声。
铃木一男刚刚同北洋政府教育部、财政部的官员应酬完,此刻,他真有些心力交瘁,对于叔彤的死,他仍是存疑的,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可是,几天过去了,事情却毫无进展。
他一脸疲倦地下了车,准备回酒店休息。还未踏上酒店的台阶,两个头戴着黑沿帽的黑衣人瞬时围住了他。
“你们是……”铃木有气无力地问道。
“有人要见你,跟我们走吧。”
铃木点点头,心中存着一丝侥幸,是吉也好,是凶也罢,或许离真相会近一些。
一位黑衣人将他推进了车里,车窗垂着帘子,看不见外面,他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一直沉默着。
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他便被拉下了车,面前是一座宅院,门匾上写着“谢燕茶居”四个大字。适才将他推上车又拉下车那位黑衣人,突然变得客气起来,做了个“请”的样子,说道:“教授,您请。”
进了门才发现是座园林,回廊上挂着鸟笼子,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铃木跟在那位黑衣人身后,一直走,绕过假山、水池,来到一扇朱漆雕花的门前,黑衣人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要见您的人在里面呢,教授您请进吧。”
铃木手有些哆嗦,推开门,眼前竟还是一座天井,他站在那里不知该往哪边走,只见正面的台阶上下来一位身材颀长身着长褂的年青人,走到他面前,说道:“教授这边请。”
铃木点点头,跟在年青人身后,从右侧上了楼,穿过一座花厅,到了一处露台。
露台上摆一张长条桌,远处竟是一大片的湖,风景甚佳,铃木看了看年青人,走到长条桌边。年青人轻轻敲了下桌子,说道:“小姐,铃木教授来了。”
恺福转过身,笑盈盈地对着铃木说道:“请坐。”
铃木一路上设想了许多人,万料不到竟是这样一位娇小华贵的女孩子,惊讶过后,他缓缓地坐下来,正对着恺福。
“不必问我是谁。”恺福仍是笑着说道。
“是。”铃木应道,又问:“不知小姐请我过来有何事?”
“我一时糊涂,惹了麻烦。”恺福沮丧地说道。
“噢?什么麻烦?”铃木直接问道。
“我捡了一个山芋,太过烫手,不知道